而四行倉庫保衛戰,雖然規模不大,但是這個地方,卻是很特彆,讓所有人都能夠親眼目睹戰爭的殘酷。
目睹軍人們還在抵抗,我們並沒有放棄。這是很重要的!
而那四天的戰鬥,在輿論上,同樣的很重要,一個小小的四行倉庫,讓小日子寸步難行,擋住了他們那麼久,對方三個月結束戰爭的囂張言論也自然站不住腳了。
而從士兵的層麵上來說,我們很多人想當然地覺得,士兵們都該有覺悟,可是事實是,那個年月,很多士兵都並沒有接受過太多的教育。
每一個士兵他不知道,他隻知道我是在保家衛國,我在奮勇爭先。但謝團長知道,九國公約會議,他們得看到,華國人還在這站著,還在撐著。他們在猶豫是否支持華國,譴責小日子。沒有華國人,尚海完全被占了,這就基本上不支持了。謝團長會知道,可士兵不知道。士兵知道什麼啊?隻知道再往後退,我們家人就要被殺了。闌
這是普通士兵的最簡單純樸的想法。
他們不會去考慮這場戰役是為什麼而打,那是軍官們需要考慮的事情,他們隻知道,他們在保家衛國。
而他們也會讓老百姓們看到,我們是有希望的!”
“影片裡麵有很多角色,是否是為了儘量照顧到了各階層的視角?”陳緯又問。
“怎麼說呢?一部電影不可能完完全全地照顧到所有的階層,我們也是根據曆史出發,其實電影裡麵的那些非戰鬥人員,在四行倉庫保衛戰的曆史資料裡麵,都的確可以找到原型。
所以我們的初衷並沒有說特意地去采取什麼視角,而是這個故事的體量和真實度它要求營造出一個社會階層、社會結構。當年的,下至販夫走卒,上至賭場老板,有錢人、知識分子,不同的社會階層,構成這麼一個大的時空,他們都是親曆者,那麼他們自然有著他們的反應和表現,他們在這場戰役之中做了什麼,做出了什麼樣的反應,等等,等等。
四行倉庫保衛戰,是八佰壯士的戰場,但是實際上參與者並不止有他們,軍和民的關係,不是割裂的。闌
如果沒有尚海的援助,缺衣少食的他們根本無法堅持那麼久。
所以,他們也是這場戰役的間接參與者。
我們希望每一個階層都有一個相對能讓觀眾記得住的人。這個其實是需要一點功夫的,然而再加上北岸的倉庫,構成了整個這個世界,它濃縮在這個小小的四行倉庫周圍了。
它實際上是一個大的國人的故事,做這麼一個小的濃縮,主要是想告訴所有人如果沒有這個體量,沒有各階層,那麼這場戰役才是真的沒有意義。”
“所以,電影塑造的人物特彆強調真實性?”陳緯接著上個問題問道。
李易搖了搖頭道:“其實很多曆史上發生在這些人的身上的事情,真實與否本身就無法界定,就好比,我們很多人都知道謝團長,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八佰壯士的其他人具體到個人,是很少人能一下子被人叫出來的。
更不用說是當時的河對岸的人了。闌
我在寫劇本的時候,其實更多的是順著一個普通人的真實去走,“塑造”這倆字在這個戲裡好像不太適用。塑造就是努著給安排一個什麼東西,我的想法是,具體到某個人,他這個人在這樣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基於的是人性的真實,我認為也應該尊重這種真實。
首先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人全部被叫醒……
世界上也沒這種事,有的人微微感動,有的人奮勇向前,每個人不同的變化,從麻木一直到今天。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每個人的心態都是在變化的。
比如那幾個逃兵,身上布滿了當時人的缺點,怯弱、貪生、貪婪,因為這個倉庫的特殊環境,四天絕境煉獄似的曆練,這些毛病在那一瞬間全都沒有了,骨子裡原來塵封已久的一些東西給逼出來了。”
“很多影迷說,《八佰》拍的並不熱血,相反還很屈辱,是的,有不少網友用上了這個詞。你是怎麼看的?”陳緯繼續問道。
“怎麼說呢?闌
最早想拍這故事的時候,其實更多的是少年熱血、英雄夢想,那種男孩子的戰鬥欲、保家衛國的精神會吸引我,現在更多是冷靜理智和審視的態度,我們那些年那麼受人欺負,我們自己的問題在哪裡?得有勇氣麵對一些我們的不好。趨利避害、比較貪生的人在我們族群當中不少,必須承認。
而且四行倉庫保衛戰,從來都不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仗,因為這場戰役,於戰略層麵上來說,的確對尚海被占領這個大局影響不大。
同時,也因為曆史上這些英雄們,並沒有獲得英雄該有的待遇,相反他們憋屈地明明沒有打敗仗,卻被繳械,被幽禁,他們明明能突圍,可是卻因為所謂的顧全大局,而畫地為牢,其實電影沒有拍出來的更加屈辱,更加讓人意難平。
其實在這個戲裡麵,我個人認為戰爭反而並不重要,它是普通人的故事,拍這個人怎麼去變化的,市民怎麼從看客,變成了投入其中;怯弱的士兵,怎麼變成了我們嘴裡的英雄人物。
當然,還有老算盤,雖然知道很多觀眾怕是不會喜歡這樣的角色,但是我們卻必須承認,這樣的人是存在的。他從頭到尾,或許有過些許的變化,些許的感動,但是僅此而已!”
“很多人說,電影的結局有些潦草,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拍出來,為什麼?”陳緯看著李易好奇地問道。
這個是電影上映之後,很多人都會發現的問題。闌
比如在孤軍的後續,李易同樣的沒有給出太多的篇幅。
“最初的時候,其實四行倉庫保衛戰的內容隻占據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比例,我更想拍的其實是過橋之後發生的事情,但是首先,我問了問自己,拍這部電影的初衷是什麼?
我一方麵是希望能通過電影,讓人們知道有這麼一段曆史,有這麼一群人,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從電影的角度來說,後續的那些劇情,太過壓抑了,如果真的按照初版的劇本來拍的話,可能電影不會有現在那麼多人去看。
於是就成了一個矛盾,既想要還原,又希望能被更多人知道,被更多人看到,所以最終選擇了後者,曆史資料感興趣的觀眾可以自己私底下去查,而如果電影不夠吸引人,那麼他們很難對這提起興趣,自然也就不會自發地去找尋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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