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徵正想著用什麼語才能委婉地提醒許勳一聲,哪知許勳自己就接上了嘴:
“我知道,那張秘書,乃是不讓須眉的奇女子,以後遇到她,我自會小心避讓。”
公孫徵聽到許勳這個話,當下就很是驚異地看了他一眼。
噫?這位許郎君,似乎很上道嘛,怪不得能受馮君侯看重。
他卻是不知,許勳現在看到關姬和張星憶,雙腿總是下意識地要顫抖一下。
當然,這並不單單是因為當年曾經斷過。
同時還因為這些年來,看著馮永一步一步地成為大漢年青一代的領袖人物,許勳越發地感受到兩女當年眼光的毒辣。
所以現在有不少人懷疑,這關張兩家,莫不成當真有什麼祖傳的觀人秘法?
不然為何兩代人都押得這般準?
張大秘書莫名發火,沒人敢觸其黴頭,讓她好生鬱悶了一番。
想起方才那個步伐匆匆向後院趕去,再看看日頭還高掛天上,張星憶也不知怎麼的,臉上突然就有些發燙。
然後她“呸”了一聲,“砰”關上窗。
與大秘書辦公室門窗緊閉相反,校尉府後院的大廂房是門窗大開。
君侯夫人站在門口,對著遠遠快走過來的君侯微微一笑,竟是讓馮永有一刹那間的失神。
想起當年初識佳人,冷清如薄薄初雪後的梅蕊。
如今已為人母,身上又多了一層柔潤。
“阿郎回來了?”
關姬走上前,一邊幫馮永解下披風,一邊輕聲細語地問候道。
“嗯,回來了。”
馮永站著不動,看著細君那光潔如玉的盛顏,嘴裡漫應了一聲。
聞著那淡淡的乳香味,馮君侯竟是如毛頭小夥熱戀時那般躁動起來。
隻見這個人有些急切地問道:“孩子呢?”
關姬抿嘴一笑,指了指裡頭。
馮永快走兩步入屋,看到正在地席上亂爬自己的一對兒女,終是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
“孩兒們,我回來了!”
然後飛奔過去,伸出雙臂,一手一個,直接就把兒女摟入懷中。
“哇!”
阿蟲被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嚇得哇哇大哭,同時把小胖手伸向跟在身後的阿母,不斷地搖晃著,想要阿母過來救他。
倒是雙雙,咧嘴傻笑著,然後“叭”地一聲,小手直接拍到馮永臉上,用力一撓!
疼得馮永“哎喲”一聲,忙不迭地放開阿蟲,這才能騰出手來,把女兒的手小心拉開。
跟在後頭的關姬看到這一幕,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順手把披風放下,這才走過來,埋怨道:
“阿郎自己老是說要注意乾淨,可是你這才剛回來,滿身的塵土,也不說先去洗洗,就這麼抱著孩子,也不怕把臟了孩子。”
隻見她一邊說著,一邊蹲下來拍了拍阿蟲。
阿蟲似乎在母親這裡很有安全感,一下子就停住了哭聲。
“是我心急了,看到孩子,心裡就什麼都忘了。”
馮永歉然一笑,雙手舉起女兒,看著她嘴裡呀呀地叫著,努力地伸出自己的小胖手,連忙把她舉得遠一些。
關姬似乎對兒女記憶力有些不滿意:“阿郎這才走幾天,他們就記不得你了。”
“小孩子嘛,腦……心思還沒長成,哪能記得?”
馮永倒是不在意。
“妾已經讓準備好了熱水,阿郎要不先去沐浴?”
馮永點頭:“好,有勞細君了。”
“妾不過吩咐下邊一聲,阿郎怎麼這般客氣?”
關姬有些奇怪自家阿郎怎麼說出這番話來。
馮君侯有些心虛地看了看門口,嗯,沒人。
然後這才咳了一聲,神情正經地說道:“我是說,這些日子一直趕路,這身上都結了一層泥垢,待會有勞細君搭把手。”
“沒空!”
關姬與此人廝混久了,看到他這模樣,哪裡還不知道他打了什麼主意,當下白了這個人一眼:
“孩子身上臟了,我要給孩子沐浴。”
“哎呀!讓乳母給他們洗一下手和臉就成,不宜洗太多,孩子皮膚嫩,容易傷到。”
馮君侯很是努力地向君侯夫人普及知識。
關姬聽到這話,心裡竟是莫名地顫了一下,眼波微泛。
隻見她猶豫了一下,然後輕咬了一下豐盈的紅唇,似乎有些疑慮:“真的?”
“自然是真的。”
馮君侯信誓旦旦。
九月初的天氣,正是讓人感覺最適宜的時候。
水溫放到正好,泡在裡頭,讓人渾身舒爽,隻想泡到天荒地老,不想出來。
倒是暫領護羌校尉府的關姬,沒有忘記隴右東邊的緊急軍情,催了好幾次,這才把馮永從浴桶裡拉出來。
站在軍事地圖和沙盤前,馮永有些疲憊地打了個嗬欠,隨手拉過搖椅躺上去。
關姬臉上因為沐浴時水汽蒸騰而升起紅暈還未完全退去,看到此人就要閉上眼,當下就瞪了過去。
馮永似乎察覺到了關姬的不滿,連忙擺了擺手:“這隴右與關中的地圖,我研究了上百遍,早就熟記於心。”
關姬知道他這一路趕來,可能當真累了,倒也沒有勉強:“老將軍讓校尉府負責協助蕭關那一路,阿郎究竟是個什麼打算?”
“自然是打下月氏城,與蕭關成掎角之勢。”
馮永閉著眼說道,“蕭關雖然地勢險要,但它主要是關中用來防備北邊大漠和西邊隴右。”
“如今落到我們手中用來防備關中,自然無法發揮出它的險要,若是能把月氏城拿到手裡,則蕭關才能穩固無憂。”
蕭關是大漢在關中的唯一據點,與隴右又隔了一個隴山,救援難度遠要比隴關大。
所以如何穩固蕭關,一直是趙雲和馮永思考的重點。
“而且曹真不想失去安定郡的話,則必須要在那裡增加兵力,我們就可以達到調動關中魏軍,呼應漢中的目的。”
關姬聽到這些話,走到馮永身後,幫他揉捏肩膀:
“蕭關南邊的徑陽呢?當初月氏城莫名丟失,說明曹賊軍中也是有能人的。”
“若曹賊在南邊的徑陽設了伏兵,隻待阿郎大軍出蕭關往西,然後襲擊蕭關,那當如何?”
感受著關姬那輕重正好的按摩,馮永舒服得就要呻吟出來:
“趙廣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關姬雖有些不明白馮永為什麼突然問起趙廣,但仍是回答道:
“還不錯,前天送了軍報回來,說是已經破了城,如今正在收尾。”
校尉府出了精騎和工程營,以河西那點曹賊,守著那麼點小城,破之那是意料之中的事。
“二郎也算是出來了。”馮永感歎道,“我去冀城時,老將軍倒是少見地沒說他的不是。”
關姬聽到這裡,終於明白過來:“阿郎的意思是,讓二郎護住大軍後路?”
校尉府精騎,來去如風。
曹賊真要敢從南而來,隻要被精騎拖上兩日,以校尉府的步卒素質,迅速掉頭過來反包餃子根本不是事。
“調動敵人嘛,自然是調動得越多越好。”
馮永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們大張旗鼓地去打月氏城,難不成長安能對此置之不顧?真不要安定郡了?”
關姬聽到這話,卻是笑了:
“阿郎原來是這般想法,不過妾卻也有一計欲與阿郎商量。”
“嗯?!”馮永一下子睜開眼,“細君何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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