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1章_蜀漢之莊稼漢_思兔閱讀 

第1421章(1 / 2)

晨霧未散,鮑丘水裹著些許寒氣撞向黑龍潭口。

裴秀一腳踩進有些冰冷的河水,他舀起半瓢水,潑在自己的臉上:

“先分水!”

三十名赤膊力士扛著榪槎衝入淺灘。

三丈長的鬆木紮成三角架,底部墜著裝有石塊的簍筐,砸進河床時濺起青黑色淤泥。

用樹皮編好的席子在木架上層層鋪開,遠望如巨鳥垂翼。

當第七具榪槎就位時,湍流硬生生被掰成兩股——西側主河道轟鳴如雷,東側施工區的水流竟溫順下來,甚至可以隱約看到犬牙交錯的河床。

“就是現在!”裴秀的銅哨刺破晨霧。

兩百壯漢喊著號子踏入齊胸深的水中,肩扛的木樁在霧氣裡起伏如黑龍脊骨。

第一根木樁插進河床的瞬間,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劉渾第一個掄起五十斤的硬木槌,狠狠地砸上去。

“一槌定幽州啊!”

“二槌破賊膽哇!”

號子聲撞在峽穀岩壁上,驚起了飛鳥無數。

……

七月的燕山像一座燒透的磚窯。

漁陽關城上的魏軍旗幟,像是被曬透了一般,蔫了吧唧地垂下來,一動不動。

關城上的魏軍士卒抱著槍杆,把自己的身體儘量地藏在陰影下,以圖躲避毒辣的日頭。

一名士卒儘力地把脖子伸長,往城牆下麵看。

“不好好值守,看什麼呢?”

身後傳來伯卒的輕斥聲。

士卒回頭,看向同鄉的伯卒,“頭兒,我在看水。”

“水有什麼好看的?”伯卒走過來,也跟著探出腦袋,往城下看了瞄了一眼,嘴裡說了一句,“小心被上頭看到,到時候打你軍棍。”

他倒也不是惡意,對於這個才來三個月的小老鄉,平日裡還是挺照顧的。

正是因為照顧,所以才會這麼提醒。

士卒縮了縮脖子,看了看角樓的方向,嘴裡嘟囔道:

“不至於吧?”

當官的都躲在陰涼處享受呢,自己站在日頭底下就算了,一不小心還得受杖,還有沒有天理了?

“嘖!”

伯卒收回腦袋,看了一眼這個新兵,見對方有些不服氣的模樣,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歎氣道:

“算了,跟你也說不明白,反正小心些總沒錯。”

作為一名在軍伍裡呆了近二十年的老卒,換成以前,他肯定是不願意自己手底下有這樣的新兵。

真要上了陣前,這種新兵除了送死,根本沒有彆的作用。

但看看四周的士卒,多半都是跟自己小同鄉一樣,站沒站相,他也就沒有心情多說什麼。

幽州已經不是田校尉在時的那個幽州了,至少軍中不是了。

自從田校尉(即田豫)離開幽州後,這幽州諸營,是一營比一營鬆廢。

那些將軍們,撈起錢來卻是越來越不手軟。

特彆是坐在關口守將這個位置的,更是油水豐厚。

無論是想要出塞的商隊,還是入塞的胡人,想要出入關口,這上上下下,都得打點一番。

隻要打點到位,管你是誰,管你帶什麼東西出入,大夥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打點不到位,一根毛都彆想出入。

這其實還好說,反正關口的將士,上下都能得些好處。

將軍吃肉,底下的小兵卒也能喝口湯。

關鍵是幽州這些年沒有戰事,軍中吃空餉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一個百人隊,當官的就有膽子吃掉五六甚至七八十人。

若不然,這一次漢國來犯,軍中也不會塞了這麼多的民夫進來。

再看看自己這位眼睛還往城下瞟的小同鄉,伯卒晃了晃腦袋,算了,反正這種事情,也輪不到自己操心。

“你到底在看什麼呢?”

“水啊!頭兒你沒發現,這幾天越來越熱了麼?站在這裡,都快要被烤熟了。”

伯卒抬頭看看天,抹了一把汗,“這天悶熱悶熱的,估計是快要下雨了。”

小同鄉指了指下方,“我不是說這個啊,我是說,城下這個水,好像越來越少了,怪不得這麼熱。”

漁陽古關建在鮑丘水西岸,平日裡有水汽上來,就算不涼爽,那也不至於太過炙熱。

但隨著水位的下降,再加上這幾日日頭強烈,所以感覺要比平常熱了許多。

“嗯?”伯卒聞言,再次探頭往下麵看了一眼,“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這水確實比往常少了許多。”

“是吧,你也覺得奇怪吧?”

“不奇怪。”伯卒搖頭,“你啊,還是太年輕。這多年來,你見過有幾個好年景?”

“要麼大旱起蝗災,要麼大澇起水災,要麼冷得出瘟疫,根本就不讓人好好過日子,這世道,難啊!”

“雖然按理來說,這鮑丘水至少再過一個月,水量才會減少,但你不知道,就在前年秋日,它還發過大水呢。”

伯卒說著,再往某個方向呶呶嘴,“前年那場大水,胡人過不來,商隊出不去,聽說連王使君都驚動了。”

聽說自從漢軍吞並了並州之後,整個大魏,就靠幽州東北邊兩三個關口從塞外買些馬匹。

一旦關口出了問題,塞外的馬匹進不來,幽州刺史王雄自然要著急。

“所以啊,這老天不正常,你能有什麼辦法?”

聽到伯卒這麼一說,讓小同鄉頓時就是想起了早幾年家裡因為蝗災而餓死人的事,沒有再說話。

“嗷嗚~”

不遠處傳來的狼嗥聲引得兩人一齊轉向某個方向。

“聽聽,”伯卒再呶呶嘴,“這世道一亂啊,什麼都變得反常,連野狼都敢大白天出來叫了。”

“這些日子山下似乎來了一群狼,這段時間一直聽到它們叫個不停。”

“多半是塞外的狼群流竄過來的……”

兩人說了一會閒話,伯卒在離開後,想了一下,為了避免自己的小同鄉被人說是值守時偷懶,還是把鮑丘水水位下降的事情上報了上去。

“鮑丘水流水少了?”

得到消息的關城守將崔梓,心道這算什麼屁事?

少就少了唄,隻要不缺水就行了。

換成以前,他根本不可能在意這種事情。

水少了還是好事,塞外那些胡人說不定會早些時候過來交易呢。

水多了才是壞事,真要像前年那樣,王使君又得跳腳。

但現在不一樣。

聽說西邊的那幾個關口一直被漢軍以及胡人輪番衝擊,戰事正緊。

這邊雖無戰事,且邊塞外麵還有胡人幫忙警戒,但小心一點總不會有錯。

作為王雄的心腹,能呆在這個位置上,崔梓並不是隻會撈錢。

平日裡他還得給幽州,或者說大魏想辦法輸送馬匹,所以能力還是有的。

隻見他揮了揮手,“那就派人出去看看。”

“將軍,現在麼?”

“明日吧,今日時候不早了,明日一早就派人出去查探。”

“喏。”

第二日中午,天邊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

大雨如伯卒說的那般如約而至。

崔梓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

直到下邊的人前來稟報說派出去的斥侯沒有按時回來,他才想起來:

“沒有回來?”

崔梓看了看外麵的大雨,“會不會是雨太大,他們在山中無法行走,所以才沒有辦法按時歸來?”

“再等等,等雨停了,若是他們還沒有歸來,就再派人前去尋找。”

想了想,又囑咐道:“多派點人,最近山裡狼多。”

總不可能是被狼叼走了吧……

——

漁陽關口上遊,突如其來的大雨,同樣給漢軍的築壩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最後一根木樁已經完成,冒雨抬著裝有石頭的筐簍的士卒,有人腳底打滑,連人帶樁栽進了暗流中。

腰間的安全繩瞬間繃直,另一端拴在岸邊的馱馬背上。

馬兒受驚揚蹄,竟將人從漩渦中生生拽出。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人拖到安全處,軍醫扯開李三娃浸透的衣衫,胸口被安全繩勒出的血痕形似蟠龍。

“你小子命大,得虧這繩是南鄉麻,千斤的東西都能拉得住!”

南鄉麻繩,南鄉麻袋,大漢馳名商標。

除了麻繩,這一次軍中還帶了大量的麻袋,在築壩上可幫了大忙。

抓起一把藥粉直接抹在傷口上,疼得士卒呲牙咧嘴。

眼看著雨越下越大,築壩不可能再進行下去,鎮東將軍隻得下令暫時休息。

但這場大雨的帶來的麻煩還遠未結束。

“將軍,雨太大,後麵水位肯定會抬高,如果上遊再有大水下來,到時候那些樁子恐怕會有危險。”

裴秀心急如焚地找到鎮東將軍,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派人看著樁子!一旦發現情況有變,能穩住就穩住,穩不住的話……不用強來。”

鎮東將軍麵容依舊冷靜,似乎並沒有因為築壩失敗的可能而受到乾擾,語氣平靜地吩咐。

她既然敢率軍到達這裡,自然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水攻上。

大司馬府的參謀部,也不是用來養廢物的地方。

如果不給出足夠的預案和推演,鎮東將軍回去後,會親手把他們一個個都吊起來,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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