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貴,並沒有報名此次宗門小比。
“師父,徒兒已經突破了練氣六層,到了練氣中期,即將突破練氣後期,再與這些新入門的弟子對戰,沒有意義。況且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如今揚名,不是好時機。”
白貴對前來詢問的餘劍南隨口解釋道。
他不參加宗門小比。
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一試昆侖鏡後續關於他人生模擬的演變。看是否仍舊,還是會根據他的選擇,再進行變化。
其次,亦是他所說的。
練氣期,沒必要出頭。小打小鬨罷了。
餘劍南愕然。
白貴進純陽劍宗也不過一年多時間,這就已經到了練氣六層。
但他想到白貴身蘊道體,第一次就能牽星入體,立刻就有所釋然了。規矩,就是被天才所打破的。煉月法,要是發揮好了,突破迅速,才是正常。
誰說練氣期,一定要按部就班的突破了。
“此子的道體不容小覷,甚至可能是仙體……”
餘劍南心道。
宗門大比很快結束。
第一名被一個叫韓麗的外門女修所得。
而時間匆匆而逝。
眨眼,便過了四年的時間。
白貴十二歲,達到了練氣九層,隻不過在明麵上,他的修為是練氣七層,剛剛突破練氣中期的練氣七層初階修士。
“小師弟,師姐剛剛領了一個任務,去紫陽城為靈田園下轄的三十六畝低階靈田鬆土,這個任務報酬還可以,而且輕鬆不少,隻是耽誤一點時間。”
“師弟你不願意去就算了,等師姐回來……”
“什麼?師弟你願意下山了?”
安知魚神色詫異。
她這幾年,一直以任務誘導白貴下山,但白貴一直以清修,或者其他理由為借口,不肯下山。
其他弟子不下山曆練,僅憑宗門下發的一些資源和丹藥,修煉所需根本不夠。
這是宗門調查過後,定下的福利。
以免出現懶人。
苟和躺平差不多,對於個人,苟當然不錯。但對於一個宗門來說,弟子太苟,難免會影響宗門發展。後世……,亦是一再強調,不準年輕人躺平。
但白貴有落寶道體,氣運好到無敵,一日一小落,七日一大落。沒資源的時候,在練月峰偶爾就能撿到一塊不錯的靈材,或者在山崖下發現一些潛藏的靈石……。
這種行徑,讓餘劍南飽受質疑。
不少人都認為是餘劍南這個練月峰峰主在給白貴開小灶,偷偷藏了靈材或者靈石,然後避免他弟子下山曆練時夭折。
不過餘劍南也樂得為白貴遮掩道體,私底下承認了此事。
餘劍南是練月峰的峰主,想要庇護一人不去曆練,其他峰主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找餘劍南麻煩。而弟子們即使眼饞,但得罪峰主的罪過,他們亦是了解一二。
這件事,就被壓了下來。
此次,安知魚請白貴下山,隻是遵循常例罷了。
根本沒打算白貴會同意下山曆練。
一般危險的任務,安知魚都懶得通知白貴。這次是給靈田鬆土,所以她找上了白貴。
當然,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最近幾年太過倒黴,接取其他任務危險性太大,所以才選擇了去紫陽城鬆土。
數年成長。
白貴已經由一童子,變成了翩翩少年。
三日後,紫陽城。
兩人在城外落劍,然後朝城內走去。
修仙門派在世俗中,還是比較忌諱莫深的。基本上,曆練的弟子下山後,亦不會輕易暴露自己修士的身份。
城內,萬福客棧。
一間上房。
布置好了結界。
“安師姐,咱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不太好。”
“你叫我進來,是為了何事?”
白貴見安知魚將結界法印亮起,皺眉道。
“小師弟。”
“你和師姐我……共處一室的機會還少嗎?”
安知魚笑盈盈道。
“那時……師弟尚且年齡小,和師姐共處一室沒有關係。但現在師弟長大成人,雖說修士無須像凡人那般注重禮儀之防,但這並不意味著就無須注重男女之防了。”
“師弟還可,但師姐你一個女孩子……”
白貴落座,隨手倒了一杯茶水。
不過他沒喝。
氣氛沉寂了一會。
安知魚走到白貴身旁,飲下了那杯茶水,她坐在白貴旁邊,吐氣嗬蘭道“小師弟啊,你這些年看師姐還少嗎。怎麼這會,裝成什麼正人君子了?”
“我那塊火靈玉,應是你撿了吧。”
“其他峰的人都說,是師父偷偷埋靈材給你,但師姐我注意觀察過,這事或許有那麼幾次,但你確實是真的氣運不錯……”
她亦是聰明人。
起初,她發現自己火靈玉丟失,雖然著急,但沒朝白貴這方麵去想。可自從白貴愛撿東西這件事傳開之後,她便認為,她的火靈玉必然是白貴撿走了。
畢竟在後山中的人,除了三個親傳弟子外,也隻有餘劍南會偶爾來幾次。丟失的時間點,恰好就在白貴入門的時候。
這一猜測,她就肯定了白貴是撿到她火靈玉的人。
那麼如此一來,白貴正人君子的“偽裝”,不告自破。
“師姐聰慧過人。”
白貴沒有驚訝,隨口回道。
這件事他早就預料到了。
能瞞住一時,瞞不住一世。
他坐在圓幾上,落在大腿上的左手藏在袖間,偷偷撚決,準備趁安知魚不趁,立即發難。
“那火靈玉也並非是什麼奇物。”
“但小師弟你如此心機深沉,小小年紀就有這般手段。說吧,小師弟,你是哪家魔宗派來的暗間?”
安知魚玉容含笑,她端坐在床榻上,玉腿交疊,嚴絲合縫。
一襲紅裙,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身材。
“魔宗暗間?”
白貴沒想到,他和安知魚的打開方式,竟然是這樣。
也是,他六歲撿到安知魚的火靈玉,沒想著歸還,反倒私藏。這些年沒表露出一絲端倪之處。怎麼看,都不像是簡單的劍宗弟子。
而安知魚也認為他是老謀深算之輩。
以前的打算,或許還會有,但計劃施行絕對會慎重不少。
“師姐說笑了。”
“師弟就是單純的劍宗弟子。”
白貴答道。
他如果胡謅一個魔宗內奸的身份也不是不行,但畢竟他不是魔宗之人,除了安知魚之外,也並未見過其他魔宗之人,想扮演好一個魔宗內奸,不是什麼易事。與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否認此事。
他越是否認,安知魚反倒越是會認定他是魔宗之人。
安知魚聞言,心中篤定白貴和她身份一樣,亦是魔宗之人。
“師弟,那火靈玉對師姐來說,很重要。”
“師姐這些年對你也不錯吧。”
“這火靈玉……”
安知魚無奈,問起了此事。
如今,雖看似白貴修為比她低微,但她認定了白貴是魔宗派出來的暗間,那麼必定隱藏了修為。
下手,不一定成功。
但這火靈玉對她也極為重要,輕易舍棄不得。
“此物……”
“不知到底為何物?”
白貴拿出火靈玉,放在手掌上。
他輸入法力,靈玉表麵又浮現出了“安知魚之樂”這五個小字。
安知魚麵色瞬間緋紅。
她強忍著不適,說道“這火靈玉沒什麼奇特的。小師弟你要是不給我這靈玉,回頭我就告訴師父,你是魔宗暗間。”
她打算倒打一耙。
“生死魔宗。”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如果我沒猜錯,這靈玉上麵還有一截話,應是子非魚。”
白貴起身,眯了眯眼睛,試探道。
他使用法力,勘探不出剩下的三個字,但這卻難倒不了他這個仙神,借助安如玉的一根發絲,他就輕易看到了這火靈玉的剩下三個字。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這是南華真人莊周的一句名言。
生死魔宗,非生非死,極有可能就是南華真人莊周留下的道統。
隻不過他卻不清楚,為什麼好端端的南華真人道統,成了人人喊打的生死魔宗。
“你怎麼知道……這句話?”
安知魚大驚失色。
這火靈玉,是生死魔宗發給她的儲備聖女憑證。她的火靈玉上,留下的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而其他儲備聖女,則是另外的經文。
並不類同。
“莫非……”
安知魚心中一驚。
想到白貴的手段,她惴惴不安的問道“莫非閣下也是我聖宗之人?”
她走到白貴身旁,約半步的距離,可憐巴巴的乞求。
魔女善變。
計策、心機、修為她都比不上,現在白貴又道破了這隱秘。與其結交一個仇人,還不若傍上宗內大佬。
至於宗內大佬為什麼拿走她的火靈玉不還,這也情有可原,可能並非同一個派係。
魔宗內部要不傾軋,那還能叫魔宗嗎?!
白貴向後退了一步,隨手一推。
卻不料,安知魚不擋不拒,反倒有若滑魚,順著他的手臂,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