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的嫡福晉!
關柱突然就覺得眼前一亮,之前那幾天念聲完全就是行屍走肉一般,眼下他驚喜的發現自己七姐這就算是活過來了,於是也急火火的跟著湊熱鬨道“就是就是,掛蟾,你快點伺候姐姐梳洗了。我這就叫人準備車馬去。”說著就要往外走。
“不用。馬車慢悠悠的得晃到什麼時候去?”念聲坐在鏡子前讓掛蟾幫自己把頭發重新梳了,“讓他們備馬。我自己騎馬去。”
“得嘞~那咱們就騎馬。”關柱痛快的答應一聲就跑了出去。
念聲正在屋子裡和掛蟾商量臉上要不要上胭脂,卻突然瞥見關柱倒著退回了屋裡來,不由得奇怪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關柱沒敢做聲,隻是背在身後的手不住的衝念聲擺著。
念聲看了越發奇怪,說話要起身看個究竟,就聽見了馬爾漢大人的聲音在外麵吩咐下人們,“等會兒我和小少爺出去,就從外麵把這門鎖上。小姐身體不適,需要靜養。每日的用度自然有人按時辰送過來,你們隻要安安分分的伺候好小姐,彆讓她出去就行。沒有我的吩咐,誰要是讓小姐出去半步,這府裡的家規可不是擺設!”
念聲剛聽見外麵下人紛紛低聲應了,就看見馬爾漢大人走了進來。
馬爾漢大人看都沒看自己女兒一眼,徑直拉了關柱就往外走,“走!你去你額娘那裡用晚膳,以後沒事不要總來打擾你七姐養身體。”
關柱不想走,卻奈何自己掙紮不脫馬爾漢大人的手,又不敢叫嚷,隻能一臉哀求的看著自己七姐。
念聲緊跑兩步,生生屋門前攔住了馬爾漢大人,“阿瑪,您這是何意?”
馬爾漢大人腳步不停,繞過女兒,就往門外邁,“大夫之前說你肝火過旺,所以才會血不歸經,現在既然好些了,就要好好調養,以免做下病根才是。”
“阿瑪,您好像意不在此。”念聲側身又一擋,仍舊把馬爾漢大人堵在屋裡說。
“阿瑪是為了你好。”馬爾漢大人索性停下腳步,看著女兒說。
念聲泯然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似的,“阿瑪,您這話太不真切了。”乾脆自己挑明了說,“十三阿哥回來了,女兒想去見他一麵。還請阿瑪不要為難。”
馬爾漢沒說話,隻是眉頭瞬間就皺成了一團,好像不認識似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兒。
“說是見麵,也不過就是去看一眼而已。”念聲解釋道,“女兒隻要去看一眼他好好的沒事就行。”
“你想知道的話,阿瑪明天回來告訴你就是了。今天時候也不早了,還是不要出去了。”馬爾漢大人已經有些不快,但還是努力放緩了聲色和女兒解釋道。
念聲少有的堅持道,“若是今晚不出去,阿瑪可還要關著女兒?既然橫豎是要關了,倒不如先讓女兒了了心願,回來任憑阿瑪處置便是。”
馬爾漢隻覺得自己胸口的火一竄一竄的越來越壓不住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念聲不退返進,逼近馬爾漢大人一步,眯起眼睛輕聲道“實話實說罷了。”
馬爾漢大人從女兒眼中看到一抹一閃而逝的精光,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這顆被自己從小寵溺的掌上明珠一般,就連此刻的對視他都已經隱隱感到自己落了下風,再僵持個一時半刻,恐怕很難說誰贏誰負了。
好在念聲很快移開了目光,沒再逼近,但也絲毫沒有讓開路的意思。
正當父女倆陷入僵局的時候,馬爾漢夫人帶著一個宮裡內侍服色的人匆匆走進了念聲的小院。
馬爾漢夫人上得台階,一抬頭,就看見這杵在屋門口劍拔弩張的父女倆,不由得有些驚訝的問“老爺,你們這是……?”
“你自己問你的寶貝女兒吧!”馬爾漢大人沒瞧見夫人後麵跟著的人,隻是沒好氣的說。
馬爾漢夫人一邊給自家老爺遞眼色,一邊回身尷尬的衝自己身後的太監笑了笑道“讓公公見笑了,我家老爺偏疼這個女兒,所以這父女倆在家裡總是這般沒上沒下的。”
來的這個太監笑著和馬爾漢夫人道了聲,“無妨”。也不等她引見,就自己上前一步給馬爾漢大人請安道“馬爾漢大人吉祥。”
馬爾漢看見來人不免也有些尷尬,一邊笑了請這太監無須多禮,一邊打量著他,似乎有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隻好走近寒暄道“公公客氣了。恕老夫眼拙糊塗,一時想不起公公在哪裡高就了……”
那太監很客氣的起身笑道,“奴才是永和宮裡伺候的,一直少在前麵走動,大人不認得也是正常。”
永和宮?永和宮裡如今可隻住了一位主子,但自家和她也並無往來啊。馬爾漢一聽那太監這樣說,腦子裡頓時就轉了好幾圈,雖說自家的布貴人和永和宮德妃交好,但今天這太監的來意馬爾漢還真猜不透。但過門是客,馬爾漢沒理由輕易得罪寵妃身邊的人,於是就請那太監前頭正院用茶,卻唯獨不問他所來何事。
那太監聽了馬爾漢大人的話,隻是嘴上應著,腳下卻不動步子,一雙眼睛隻滴溜溜的在念聲身上來回打轉。
饒是馬爾漢涵養再好,此刻看著一個閹人“輕薄”自己女兒也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公公,小女大病初愈,讓您見笑了。”進而抬頭對念聲說,“還站在那風口乾嘛?還不趕緊進屋去。”轉而又衝那太監笑道“公公,您這邊請。”說著就要把來人往小院外讓。
那太監極是精明,聽馬爾漢這樣講反倒不急著收回自己的目光,而是坦然道“奴才早就聽說馬爾漢大人有七女一子,可唯獨對這七小姐視若珍寶,簡直比小少爺都寶貝。今日一見,才知世上竟還有這樣的玉人,也難怪大人如此鐘愛了。”
這話說的馬爾漢縱然心裡不快,但也不能翻臉,隻好賠笑著謙辭了幾句。
“奴才今日冒然前來是受德妃娘娘囑咐,有話要傳給七小姐和大人的。”這太監沒理會馬爾漢的假客套,突然話鋒一轉,冷不丁的就搬出了德妃娘娘來說話。
馬爾漢是聽的雲裡霧裡一般,但很快也就反應過來,既然是德妃宮裡的人,來這裡自然是和德妃有關,可德妃又能有什麼話要帶給自己女兒的呢?
念聲聽了這話,不但沒回屋裡去,反而走了出來,輕聲問道“公公此來辛苦了。但不知德妃娘娘有何吩咐?”話語間中規中矩,全不複剛才和自己阿瑪說話時的任性傲慢。
那太監頗有讚許之意的衝念聲點了點頭,開口道“小姐客氣了。德妃娘娘一直對小姐您的品行規矩可一直是讚不絕口的。娘娘膝下教導的公主正是頑皮的年紀,娘娘時常為此頭疼。昨兒正巧布貴人在永和宮做客,又說起了小姐您。娘娘突然想到如果府上方便的話,就請小姐入宮小住幾日,一來可以和公主作伴,二來也是給公主做個榜樣,希望潛移默化間可以對公主有所增益。”
念聲聽了輕輕給那太監蹲了半個福,低頭言說“娘娘抬愛謬讚,臣女實在愧不敢當。能為娘娘和公主略儘綿力乃是念聲的福分。隻是入宮之事嗎……”念聲說這特意停下看了眼馬爾漢大人,才繼續說道,“還是要聽從阿瑪和額娘的才是。”
那太監笑著說,“兆佳小姐說的甚是有理。奴才此來,就是為了征得大人和夫人的同意的。”說著便向馬爾漢大人又拱了拱手。
馬爾漢大人趕忙回了一禮,但心裡已然有些不悅,這太監雖然說的客氣,但話裡話外說的拿著德妃的意思說事,隱隱透著壓人的意味,讓馬爾漢不舒服之餘還不得不小心對待,簡直猶如吞了蒼蠅一般的惡心。
“不知大人和夫人意下如何啊?”那太監笑的愈發謙卑,可怎麼都隱不去他眼裡的那一點算計。
馬爾漢正想著要如何婉拒才能既不駁了德妃的麵子,又能不讓女兒入宮的時候突然被自己夫人從後麵在腰上掐了一下。馬爾漢狐疑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馬爾漢夫人卻壓根沒看他,隻是笑盈盈的向那太監說,“德妃娘娘厚愛小女,我們怎會推辭?還請公公替我們回稟德妃娘娘,我們沒有異議。小女隨時可以入宮。”
那太監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尖著嗓子道“德妃娘娘就知道馬爾漢大人和夫人最是通情達理的,所以來的時候就已經吩咐了奴才,如果兩位同意小姐入宮的話,明日巳時就派人來接小姐。”說著又拱手道“還請夫人費心為小姐收拾一下,帶上幾件換洗的衣裳,畢竟聽娘娘的意思,要留小姐住個天的呢。”
馬爾漢因不滿夫人替自己做了決定應下此事,乾脆不再說話,隻等自己夫人去和那太監交際。
馬爾漢夫人倒是全不在意自家老爺的反應,轉而親自送了那太監出去,更少不得塞了沉甸甸的一錠銀子在他手裡,隻說女兒進宮還要他多多照應。
那太監也不傻,接下銀子後謹慎的看了看四周,輕聲對馬爾漢夫人說了句什麼,才笑著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