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的嫡福晉!
看著自己額娘送了那傳話的太監出去,念聲斜了一眼馬爾漢大人,一句話也不說的拉起關柱的手徑直走回了屋裡,一回身“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門,留下她阿瑪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發呆。
關柱看著關上的門,輕輕拉了拉念聲的衣角,“七姐,這樣真的沒事兒嗎?”
“怕什麼?”念聲故意揚聲道,“反正咱們阿瑪現在肯定是恨死我了,索性我也借機撒撒氣,免得他白氣這一回。”念聲本想說完就算了,但轉念一想,跟著又說了一句“也虧得是咱們阿瑪清楚我不能和德妃娘娘有什麼親近,不然要是說我串通外人整治他,隻怕我現在早被扔出府去了。”
馬爾漢大人本隻是站在院子裡苦笑著聽著,聽見女兒這樣說,終於忍不住衝著屋裡罵了一句“死丫頭!你少在那裡嚼舌頭,等著明天進了宮,看你還有沒有膽子耍這些口舌!”說完無奈的搖搖頭就出了念聲的小院。
晚間馬爾漢大人宿在夫人的正院,老兩口子一晚上也沒說一句話,直到都收拾好躺下了,馬爾漢大人才把憋了許久的話講出來,“你那麼快答應乾嘛?稍拖一拖,我就想出不讓女兒去的法子了。”
馬爾漢夫人側過身來躺了,看著自家老爺說“多虧我應下的快,不讓非得讓你這老滑頭耽誤了不可。”
“你怎麼說話跟咱們閨女一樣?沒大沒小的。”馬爾漢大人也側過了身,和自己夫人麵對麵的說,“在怎麼著也不過是個妃子,母家也沒什麼勢力,我禮讓些也就算了,還會怕了她不成?”
馬爾漢夫人沒理會自家老爺這一番厥詞,隻是問他,“你為何不問問德妃娘娘為何要讓咱們女兒入宮小住?”
“為了什麼我都不想讓念聲進宮。她那個性子在人前跟個佛爺似的,最容易招宮裡那些個欺軟怕硬的揉搓,到時候激出她的脾氣來,她再變著法子的收拾人家去,我有幾顆腦袋夠去給她收拾爛攤子?”馬爾漢想想聽到的宮裡那些個娘娘們折騰出來的幺蛾子就覺得不寒而栗。
“放心吧,依著女兒的心智,斷不會給家裡招禍的。”這一點上馬爾漢夫人對自己女兒還是很有信心的。“你知道那太監走的時候跟我說什麼了嗎?”
馬爾漢大人打著哈欠問“說什麼了?”
“他說,‘夫人和大人都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德妃娘娘是最謹慎的人,何況往宮裡接人的事兒最招眼,娘娘自己怎麼可能輕易就做主了呢?’”馬爾漢夫人回想著那太監說這話時的表情,不禁打了個冷顫,“你說我要是當時沒應下他,是不是就麻煩了?”
馬爾漢都沒等夫人把話說完就直接坐了起來,“你怎麼不早說啊?”
夫人躺著沒動,拉馬爾漢大人躺下說,“您一晚上都冷著個臉,跟誰欠了您兩百吊錢似的,我怎麼和你說?”
“這意思是說讓咱們女兒進宮這事兒是皇上的……?”馬爾漢沒工夫理會夫人的揶揄,“不對呀,皇上今兒才回來,怎麼聖駕還沒入宮,德妃的人就先到了咱們府裡呢?”
“這皇上就不會給德妃娘娘寫信什麼的了?”夫人覺得自家老爺做官做的都傻了,什麼事兒不會輕易的相信,“老爺,你說皇上讓德妃娘娘接聲兒進宮,是不是有意給聲兒和十四爺說和的意思呢?”
馬爾漢沒忙著答話,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索裡。他覺得自己夫人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又有哪裡不太對勁。皇上從來沒有給過自己絲毫的暗示,沒理由這外出巡遊一趟回來就突然做出這麼大的動作來。但無論如何,馬爾漢已經基本可以認定,陪伴公主不過是個明麵上的由頭罷了,隻是這一時想不明白的真實用意,讓人有些不安。
“算了,不想了。你明天多囑咐她幾句吧。畢竟宮裡不是什麼好地方。”馬爾漢大人重新躺舒服了說,“既然這事兒推不掉,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他不是不想想了,隻是一牽扯到皇上的心思,馬爾漢隻覺得有心無力,這位幼年登基的皇帝能一路曆經風雨走到現在,豈是自己這等臣子能輕易看透的?
這一晚念聲倒是過的很愜意,一想到自己明天進宮說不定就能有機會見到胤祥,她就什麼無所謂了,端了盞茶優哉遊哉的看著掛蟾給自己收拾衣服。“太豔的不要,太素的不要,太花哨的也不要。”還不忘隨口叨叨幾句自己的意見。
掛蟾正疊好了一件要往包袱裡放,聽見念聲這樣說,便又攤開了說“您倒是自己來瞧瞧,您剛剛說的那些您也得有啊。”然後指著衣櫃裡的那些衣服說,“除了為了應付大日子做的幾件正紅的,您那櫃子裡連個粉的都少有。人家小姐的衣櫃打開,哪個不是花啊朵兒啊,蝴蝶鴛鴦的大把抓。您再看看您的……”
念聲順著看了一眼,才發現不說還不覺得,讓掛蟾這一說,好像自己的衣衫還真都是這樣的,扮了個鬼臉說“行了行了。掛蟾嬤嬤,趕明個兒我就去做些那樣的來,專門擱在櫃子裡給您老人家養眼。”
掛蟾看著這樣說笑的自家小姐,打心眼裡都是快活的,她都快不記得念聲上次這麼和自己開玩笑是什麼時候了。
宮裡的人來的很準時,巳初還沒到,一乘四人抬的轎子就停在了馬爾漢府的前麵,跟著的還是昨天來傳話的太監。
門子早早的就笑著迎了出來,請那太監進去喝茶。
那太監卻說,“本該進去給夫人請了安再走的,但宮裡還有些雜事,所以今天就不多叨擾了。煩請小哥去請了府上七小姐出來,我們好回去複命。”
門子沒有不答應的,急忙就進去稟報。
等了不多時,就見兆佳馬爾漢府的正門打了開,馬爾漢夫人親自送了女兒出來。
太監迎了上去給馬爾漢夫人和念聲請安,“怎麼還勞動夫人出來了呢?”
馬爾漢夫人客氣的笑道,“我這女兒自由嬌慣,宮裡又不比彆處,我少不得要多叮囑她幾句。還請公公不要笑話我這個做額娘的太操心才是。”
太監順著馬爾漢夫人的話客氣了幾句,就請念聲上轎,好啟程回宮。
念聲看了看那轎子,故做無心的問道“公公,這轎子真好看。不過這四人抬的轎子真的是我能坐了進宮的嗎?”念聲記得自己阿瑪的官轎雖是四人抬的,但裝飾大小都不能和眼前這頂相比,而且馬爾漢大人的轎子也隻能停在宮外。
太監看了一眼轎子,笑著對念聲說,“小姐不必驚訝。這轎子是永和宮的規格,德妃娘娘特彆吩咐了,小姐身份尊貴不可輕怠,所以昨晚就讓人收拾了這頂轎子,好今早來接您用的。”
念聲看了一眼自己額娘,才點了點頭說,“娘娘心意念聲愧領了,隻是怕不妥吧?”
太監好似早就知道了念聲會這般推辭不肯上轎一般,清了清嗓子居然停止了腰杆說“小姐是朝廷重臣的千金,又是咱們德妃娘娘請進宮陪伴公主的貴客,用這轎子不過是待客之道罷了。”
念聲聽到這裡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這轎子不單是用來接自己的,更是要給彆人看的,而這太監剛才說的一番話,不單是說給自己聽的,更是說給所有人聽的。“額娘,你看德妃娘娘如此和善體貼,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啊?女兒此次進宮,一定好好陪伴公主,不會辜負了娘娘的厚愛的。”這聽起來頗有些天真的話,恰到好處的蓋過了那太監引出的尷尬。
馬爾漢夫人笑著點了點頭,把女兒送到轎內,又轉身悄悄塞一張麵值不小的銀票到那太監手裡,“女兒畢竟年幼,還請公公多多看顧才是。”
那太監推辭一下,最終還是把銀票塞進了袖子裡。“夫人放心,萬事都有娘娘周全,您隻管放心就是。”
馬爾漢夫人道了謝,就退到了一旁,直到看著轎子走遠到看不見了,才回府裡去。
因著是永和宮的轎子,一路上可謂暢通無阻,轎夫腳程又快,平日覺得不近的路居然也很快就到了。
轎子在宮門處停了停,就徑直進了宮往永和宮去。
念聲一路無聊,又不能隨便和外麵跟著的掛蟾說話,枯坐在轎子裡都快要睡著了的時候,突然那接自己的太監在轎外低聲叫了聲不好,接著就急吼吼的讓轎夫們靠邊停轎讓道。
然後就聽見那太監客氣的對念聲說“兆佳小姐,請您先下轎,略等一等吧?”
念聲答應一聲,就下了轎來,還沒等她問是怎麼回事,那太監就滿臉堆笑的指著前麵解釋道“那是宜妃娘娘的轎子,論理咱們該避讓的。”
念聲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隻能遠遠看見有一行人正往這邊走,也不知這太監是怎麼分辨出來的是誰的,但還是柔柔的笑了答應道“多謝公公指點,一切都聽公公吩咐便是。”說著就往道邊站了過去。
那太監連聲道著“不敢。”也跟著站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