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十三貝勒這小兩口的小日子過得簡直是蜜裡調油一般。
胤祥下了朝隻要無事便隻在部裡點個卯,轉頭就出宮回府。幸而這段時間也沒有什麼正經差事落在他頭上,皇帝便不過問。胤禛惦記著念聲九日回門之後的事情,所以眼下也不和胤祥計較。
這十三貝勒府裡真可謂是春色滿園,夜夜旖旎。主子們恩愛,下人們自然日子也就過的舒暢。全府上下對福晉更是敬重有加,這不單單是因為那日索多圖請海亮小酌之後有關福晉在貝勒爺心中地位的種種軼事流傳府中,更是因為念聲的治家之道。
大婚的第四日,胤祥便恢複了正常的起居時辰,一早起來就要更衣上朝。
以往在娘家的時候,馬爾漢大人上朝前都是由夫人或者姨娘們來打理,念聲若是無事非要趕在自己阿瑪上朝前說,也就不會趕著他的時間點兒早起。現在念聲自己做了掌家的主母,少不得為家,為丈夫多有操持,於是胤祥起身,她便跟著起來了。
胤祥心疼媳婦,少不得勸念聲多睡一會兒,卻被念聲婉拒了。
“這也不單單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念聲一麵親手打理著胤祥的朝服,一麵說道。“這都幾天了,我還未有見全過家中各處的管事,大小事務也都沒有好好過問。雖說來日方長,可打頭裡規矩就錯了,以後還怎麼管?你便忙你的去,家中我自有我的章法。”
胤祥捧了念聲的臉,在麵頰左右各狠狠的親了一口,才笑道,“爺沒看錯,你呀,就是天生的賢內助。”
念聲笑著打開胤祥的手,替他拿過朝珠戴上。“你打哪看出來的?”念聲與胤祥之間私下說話總是你啊我啊的,若非人前,或是有正經要事,鮮少能聽見她喊胤祥一聲爺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胤祥早已了然於心,今天念聲自己問起,他自然要炫耀剖白幾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的賢惠啊,爺早在木蘭圍場就見識過了。”說著就把自己那時如何發現胤祿的帳子裡歸置的又快又好,又是如何旁敲側擊的知道的這是念聲的功勞,甚至連那晚夥房蹭吃,都被他說成了自己考較念聲的有意之舉。“那時爺就已經想了,這麼好的姑娘要是不能娶回自己府裡就太可惜了。”
念聲聽到這兒就知道胤祥是在有意說給自己聽的了,也不理他胡鬨,隻管叫了海亮進來吩咐,然後就攆了主仆二人出門。
胤祥前腳除了後院的門,念聲後腳就叫過了掛蟾問道,“讓你安排知會的人和事兒可都安排妥當了?”
海亮雖說是掛了內院首領太監的頭銜,但眼下多數時候他還是要隨侍胤祥左右的,等著過幾天手下的徒弟調教好了,他才會有更多的時間留在府裡當值。幸而掛蟾是個能乾的,所以海亮也就放心大膽的把好些自己在府裡的差事分擔給了她。掛蟾本就在貝勒府裡有教導女婢下人規矩的職責,又是念聲身邊的人,所以這個代內院管事當的也算名正言順。
今天一早,掛蟾就趁著念聲伺候胤祥用膳更衣的工夫,按照她的要求,知會了內外院各處管事,說福晉今日想見見大家。
現在聽念聲問起,掛蟾便妥貼回了話,可她有些猶豫,“福晉,貝勒府不比在家裡,您的身份也已經有所不同,這樣前後院的走動,會不會……”後麵的話掛蟾沒敢多嘴,念聲以前是理事的小姐,自家前院是專門設了一處賬房給她算賬見人的,貝勒府如今剛剛有了建製,人和規矩都還有很多未定之處,掛蟾擔心念聲去了前院會惹人非議。
念聲明白人言可畏,何況自己一個新婦,所以略一思量,“你說的不無道理。隻是事從權宜,今日不過是走走過場,往後還少不了要和這些人打交道,總這樣自然不行。且待我今日見過他們,以後如何處置在做定奪。”
索多圖也算是見識了一樁奇事,自己堂堂的外院總管事,居然被福晉的貼身大丫鬟一早給堵在了房內,傳話說等會兒貝勒爺上朝去後,福晉要召見府中各處管事,領頭的。這也不算什麼,貝勒府初立,作為管家的主母要訓示一下下人,立一立自己的威風也是正常。索多圖便隻管胡亂應下,就想打發了掛蟾。
誰知掛蟾並肯走,而是把念聲有可能要問的事情,有可能要看的東西一一和索多圖說了,叮囑他準備好,就連大婚以來的各項開銷都要有賬冊呈交。
索多圖心裡清楚,十三貝勒大婚前後,這府裡進進出出的銀錢禮物,各類開銷品種繁多,彆說底下人偷懶,就連他自己也都懶怠疏忽,許多的賬目根本還沒理清,哪有什麼賬冊可以呈遞。不過索多圖到也算是見多識廣,他心裡暗暗盤算,一個才出格的千金小姐,就算在家裡學會些家務事的皮毛,又能有多少本事和自己這種老江湖過招的?真要是問到什麼他不好答的,隻管搪塞說此事是要呈報貝勒爺的應該也就混過去了。報了這樣的心思,索多圖也就每天把掛蟾的話放在心上,一切都是打算先糊弄過今天再說。
因著福晉要來前頭,索多圖事先清出去了不相乾的人,隻留了各處管事的和領頭的,由自己領著,分三排在正廳裡站了等候。
不多時,念聲便裝扮整齊,扶了掛蟾的手,領著四個小丫鬟進了正廳。
眾人齊齊下拜請安。掛蟾按著念聲的示意請眾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