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在念聲的臉上無聲擴散著,“你主子千辛萬苦的把這個位子安上了樁子,你便好好做你的外院管事就是了,也算是你這個做奴才的為主子儘忠了。不過呢……”
念聲話語裡長長的尾音激起了索多圖真正的恐懼。
“不過你畢竟是十三貝勒府的外院管事,所以我要你先做好了你明麵上的本分,再去乾你暗地裡的勾當。”念聲把手肘搭在膝蓋上,探下身子看著索多圖的眼睛說道。“隻是這府裡日後但凡有一星半點兒的消息傳出去,我都隻會找你一個人說話而已。”
索多圖還沒來得及回避念聲的目光,念聲就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瞄著索多圖道,“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你也去忙你的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希望看到貝勒府裡每一個該有人的位置上都有一個得宜人在做事。”說完便搭了掛蟾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後宅走去。
不多時前院正廳就隻剩下了一個失神跪坐在地上索多圖。
掛蟾雖然知道索多圖的來曆有問題,但她沒想到自家小姐會對一個明擺著的眼線做出這樣的處置。掛蟾一邊扶了念聲回房休息,一邊不無擔心的小聲問道,“小姐,您既然都已經知道索多圖對府裡有二心了,為什麼還要留下他啊?直接打發了不就是了?”
念聲一個眼風瞟過去,掛蟾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忙改口說,“福晉,奴婢是覺得府裡留下這樣一個人,難免以後不是個禍害。”
念聲幽幽的長出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那張紙你也看過了,雖然列出了他的種種可疑,但始終沒有指出他背後到底是何人,但這也已經是蘇先生和我阿瑪儘了最大努力的結果了。我今天這樣做與其說是前山鎮虎,不如說是放手一搏,我想看看到底能不能逼出他背後的人來。”
“可福晉您並沒問過他呀。”掛蟾有些看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
念聲並沒有急於回答掛蟾的疑惑,而是等著回到自己屋裡,讓左右都退了出去,隻留下掛蟾伺候自己在軟塌上靠好,才開口解釋起來。“我既揭開了他探子的身份,也給了他足夠的威脅,那麼如果他不能儘快和他的主子解釋清楚,很容易就會被懷疑是背叛了他的主子,到時候隻會落得一個裡外不是人的下場。”
掛蟾搬了個繡墩過來,坐在榻邊給念聲剝桔子,“所以福晉您是用了一招離間計?”
“算是可也不是。”念聲又回想了一下索多圖剛才的反應,“我本意隻是想逼他儘快和那個背後的人聯係,好讓我們知道究竟是該防範誰,如果不成的話,在放出些風聲去,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裡間。”念聲拍了拍手邊的靠枕,鄭重的叮囑掛蟾說,“讓咱們的人給我死死的盯住索多圖,不用拿著實證,隻要弄清楚他背後究竟是誰就行。”
掛蟾認真應下,“等午間用膳的時候奴婢就去安排。”但她轉念一想,還是有些不放心,“福晉,你就不怕索多圖真的做出點什麼對貝勒府部裡的事情來嗎?”
看著掛蟾一臉嚴肅的樣子,念聲忍不住笑了問,“他能趕出什麼事兒?府裡現在這種情形下能有什麼事兒讓他禍害?了不起就是三天後他找不齊人手而已。堂堂貝勒府的外院總管連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他還有什麼臉麵在府裡呆著?到時候他自己去內務府請辭,咱們可不落那不容人的話把兒。”
念聲的話前麵說的認真,後麵說的越發逗樂起來,饒是掛蟾憂心忡忡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新娘出嫁的第九天要在新郎的陪伴之下,帶著豐厚的禮物回到自己娘家,問候家中的父母親眷,並在午膳之前離開娘家,才算完成了婦謐禮。
胤祥為了體現自己對念聲的重視,專門吩咐海亮在標準的禮單之上又額外添補了不少,以至於原本一車的禮物生生裝出了兩車來,要不是念聲攔著,胤祥還打算再給自己的小舅子關柱再加上兩匹好馬的。
“你是他姐夫,他要給你請安的,巴巴的非要討好一個小舅子做什麼?儘慣壞小孩子。”念聲嗔怪的打斷了胤祥的吩咐,扭頭吩咐了海亮,“你去外頭瞧瞧,但凡有顯著靡費的都給我從車上搬下來。”自己則攔下了胤祥要製止的動作。“如今是我管家,庫裡就那麼點子東西,你都搬回我娘家了,咱們吃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