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換人一試第三更)
漆七齊沉默地看向周二狗。
“咱就是說,你問我是不是喜歡賀掌櫃,會不會更合理一些?”
漆七齊既沒在沉默中滅亡,也沒在沉默中爆發,反而情緒穩定地提出了另一種解題思路。
周二狗恍然大悟,隔了片刻才擺擺手,“你和金姐兒?更不可能。”
漆七齊:這人是在侮辱他,還是在侮辱賀掌櫃?
“你說,金姐兒養三五個身嬌體軟的小相公,我信。你要說金姐兒嫁人,給個男的縫縫補補、洗洗刷刷,再圍著孩子哭哭啼啼、家長裡短.”周二狗聲音壓低,似乎想到那個畫麵,他不自覺地抖了抖,“我倒寧願她這輩子彆成親,一個人孤零零地過,也比那日子舒坦。”
棚戶大,但通風。
話從口出,隨風而行。
顯金琢磨得極認真,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心隻讀聖賢書的陳箋方,卻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凝在了《植品》序言上,半晌未動。
陳箋方閉眸仰頭,將後背輕輕靠在內壁。
不是她不夠努力。
第五日,夜。
陳箋方緊緊攥住衣料的手慢慢鬆開,不由失笑。
顯金情緒非常焦灼。
陳箋方每日晚上都來陪,顯金下訓的時間卻越來越晚,說的話卻越來越少,陳箋方在棚戶裡的陪伴和騾車上的同行,大多都在沉默與思考中度過。
顯金卻回之以平穩的呼吸,和.從嘴角下落的口水。
與其說焦灼,不如說煩躁加低落。
少女的唇,是粉紅的、彈潤的、水靈的。
兩個人相互扶持,攜手度過。
每一分力,每一個角度都決定了這一次的撈紙是否有效。
祖母輕飄飄的任何決定,都有可能將這份美好的喜愛變成恐懼的牢籠。
陳箋方入神般看了許久,終是艱難地移開眼神,顯金的話尚且在耳邊,“.你若真喜歡就努力進陳記,努力拿到兩條杠跟她平起平坐.”
顯金與周二狗配搭越發慌亂,竹簾翹起老高,中間的簾子快要拱出一座橋了。
顯金預計自學一個時辰,實際自學兩個半時辰,已近子時。
顯金輕輕點頭。
顯金情緒越來越焦灼,集訓的新人不敢靠近,隻有鐘大娘頂著壓力來安慰她,給她帶了一大杯桃子茶和四色糕點,顯金反手抱住鐘大娘,將頭埋在小姐姐的肩窩裡,隔了許久才抬起來,“沒事.沒事——”
一連兩日,顯金撈無好紙的戰績,尚且無人能破。
等等吧。
怎麼在這個壯實的夥計口中,卻成了天怒人怨、人神共憤的壞事了?
若.若他有幸得娶顯金,他必當勤懇上進,不說位極人臣,卻也要官至六部,勢必叫顯金揚眉吐氣、有所依仗——他必將將中饋、良田、店鋪、財物毫無保留地交予顯金,將育子教子的權力儘數交給他們的母親,他將忠誠、堅韌、堅強,帶給她最大的保護和.愛。
“就算不行,難道就不能做掌櫃了?”鐘大娘憤憤不平,“每一個製筆的,難道就都寫一手好字?每一個做刺繡的,難道就都能製一身衣裳了?你懂紙,懂算賬,懂做生意,難道還不夠!”
是她,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怎麼解決了。
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