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駭,忙問:“那譚嗣同大人呢?”
小太監道:“說到譚嗣同大人奴才還真是打從心底裡佩服,大人當時說是被排在了第五個,換做旁人看到前麵幾人的慘狀,一般都會感同身受體會到深刻的痛苦,麵上大多都有淒惶之色,但大人卻是麵不改色,極有膽氣,據說大人當時是被砍了三十刀死的,當時場麵極為血腥,大人在被押入囚車,解往菜市口刑場時,曾昂首對圍觀群眾說:‘為救國而流血,願從譚嗣同始。’並亦高呼:‘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之言,康有仁大人因而也慷慨地高呼道:‘我輩為義赴死,中國自強之基在此矣。’”隨後,小太監又道:“後來在刑部大牢裡有人發現譚嗣同大人留下的一句詩:‘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真是快慰淋漓!”
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是!
這是譚嗣同的絕筆!
想通?
妥協?
過了一會兒,我終是將紛亂的思緒抽離回來,搖一搖頭道:“你竟還懂詩?”
小太監摸了摸後腦勺,笑道:“奴才雖不懂得,但聽著也覺得氣勢恢宏。”
默然片刻,小太監又道:“奴才今日逗留得太久了,若是主子沒什麼彆的話要問,奴才就先告退了。”
我腦子如輪盤,飛速的想了想。
就在小太監剛要回身時,我立即道:“公公等一等,本宮還有話要問!”
小太監駐足對我道:“娘娘快些,若是被李安達發現奴才在偷偷跟主子說話,奴才也會倒黴的!”
我點了點頭,隨即問道:“不知公公口否知道他他拉氏一門情況如何?”
小太監道:“主子想問的是瑾妃娘娘吧!”
我搖頭,“不僅僅是姐姐,還有旁人。”
小太監道:“瑾妃娘娘日子無大礙,不過清苦些罷了,但比起主子來說的話,那好得可不是一點半點。至於他他拉氏旁人,奴才就實在不太清楚了,不過偶有聽說他他拉氏被主子這事牽連舉家遷去了鬆江府,未知真假。”
我緩緩點頭。
誌銳早就被慈禧貶往外蒙古任烏裡雅蘇台參讚大臣。
誌均也被罷黜,永不錄用。
誌錡原就無心仕途。
若是果真舉家遷去上海也並非不是一件好事。
隻是聽見這話,心裡頭不免還是有些難過,畢竟兄妹一場,最終還是被無情的拋棄了,如今我已是廢子,曾經對這一家人付出過的真心到底逃不過現實的摧殘!現實總是能讓人看清事情的真相,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叫人分辨出真偽好壞,以往難以分辨的,甚至根本分辨不出的,如今當真一清二楚。
這就是封建社會嗬!
不過也好。
及時止損嘛!
小太監十分焦灼地看著我道:“奴才真的要走了。”
我“嗯”一聲,輕輕對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