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如之前的微彎，低著的頭抬了起來，雙手都緊緊攥在了一起，腳下卻是不由的邁開了兩個腳步。
“想清楚了？”沒等袁裁縫自己開口，依舊坐在座桌前的淩寒已經注意到袁裁縫的動作，很是淡然的開口。
就算袁裁縫做了決定，可是淩寒相信，要他自己親自開口把話說出來還是有些難。
倒不如她自己率先把話匣子打開，也好讓袁裁縫有個開口的契機。當然，她做這一切不是因為袁裁縫，而是因為她自己。
“是，想清楚了。”袁裁縫本來還在心裡糾結著該怎麼開口。
淩寒突然開口的詢問切是很好的解決了他的問題。他索性接著淩寒的話說了下來，“小人，想要跟隨景王妃。”
在說出這句話時，袁裁縫的臉色是有些變化的，甚至連人都是有些瑟縮。
因為在他的意識裡，麵前的淩寒，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並且最為重要的是，方才他還給人一種不願意跟著淩寒的感覺。
如今卻是主動說出跟著淩寒，對於袁裁縫來說，是有些難以啟齒的。
可正因為如此，他才要抓緊機會給淩寒說明白。畢竟，這樣的好機會也有可能是過了這個村沒了那個店。
淩寒並不急著回答袁裁縫，反而把目光投放到袁裁縫的身上，並且很是認真的開口問道，“為何不選擇離開？”
單純的出口，卻是讓袁裁縫的臉色變了變。有些擔憂的往淩寒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迅速的低下自己的頭。
“小人知道，縱然沒了賣身契，僅憑一人之力，在京城中小人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倒是實誠。
在聽到袁裁縫的話時，淩寒在心裡嘟囔了一聲，點了點頭，“今日裡你儘管可以說實話，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怪罪你。”
拋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淩寒直接無視了身邊問晴投來的疑惑目光，很是認真的看著麵前的袁裁縫開口問道。
“怨我嗎？或者說恨我嗎？”
話語一出口在，在問晴和袁裁縫之間砸起了驚天波浪。
問晴沒有想到的是，淩寒居然會出這麼一句話。因為在問晴的眼裡看來，淩寒能夠做到這種地步，至少是平常人做不到的。
對於袁裁縫來說，簡直是有利無害。
可是淩寒卻是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又是怎麼可能讓問晴不覺得奇怪呢。
“王妃……”饒是鎮靜如問晴，在淩寒這樣的話語落下之後都忍不住的牽動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有些愕然的看著她。
並沒有回答問晴，淩寒隻是搖了搖頭，示意問晴不必說話。
相較於問晴的簡單而直接的情緒，袁裁縫的心情就複雜很多了。因為他比問晴要明白，淩寒這一句話裡麵是什麼意思。
原本，他雖然有賣身契在彆人的身上，可也是在彆人的店麵裡做著活，也能夠養活自己。
雖然沒有自由，可很多事情都是一成不變的往下走。甚至從現在的生活中，他已然得知自己以後的日子。
可是因為淩寒的這一出，希望他來到她的店麵中乾活，把他的賣身契拿了回來並且當著他的麵撕碎，給了他足夠的自由。
可事情總是會有正有負的。他得到了自由同時得到的也是顛沛流離的生活。
今日裡他不接受淩寒的邀請，明日裡他就有可能橫屍街頭。當然，不是淩寒對他下手，而是京城中的人。
隻要他今日裡離開了淩寒的店麵，並且還是自由身，他明日裡就算不橫屍街頭日後在京城中也是待不下去，很有可能會餓死。
所以當淩寒問出這麼一句話時，袁裁縫是能夠明白的。可正因為明白，袁裁縫的心裡才會更加的複雜。
直到最後，袁裁縫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小人不怨恨景王妃。一切隻怪小人沒有能力，在麵對自己已然渴望很久的東西時，卻是沒有能力去擁有。”
袁裁縫話語中所說的“渴望很久的東西”，無疑就是自由。
他說這麼一番話，不是敷衍，也不是違心，反而是真心的，他很是真心的告訴淩寒，他不怨恨她，反而是感激她。
因為淩寒，所以他此生才能夠說出一句自己的心裡話。
“不怨恨就好。”是局中人也可以是局外人的淩寒，在聽到袁裁縫的這句話時，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
她不是聖母，在做事情時不會隻站在彆人的立場上思考事情。相反的，在一些事情有衝突時，她首先會選擇的是有利於自己的。
比如說袁裁縫的事情上。
她自然是希望袁裁縫能夠答應她。在袁裁縫答應她之後，她卻是要考慮一下袁裁縫是否答應得情願。
如今聽了袁裁縫的話，淩寒已然確定了下來，袁裁縫是真心實意的。
既然是真心實意的，淩寒也沒有太大的擔心了，“你放心，隻要你好好乾，忠誠於我，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去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