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齊!
龍、蕭二人追上眾人,合作一處,隨著車駕浩浩蕩蕩沿官道向西北而行。
七月流火,午間仍是暑氣正熾,蕭元嬰耐不了熱燥,一早一晚騎馬趕路,其餘時日便拉著龍少陽同坐一車。
這一日,蕭元嬰坐在車上,仿佛耐不住旅途枯燥,一個人不停地動來動去。過了半響,瞟了一眼一旁若有所思的龍少陽,歎了口氣,道“早知一路之上,這般無趣,我就不向陛下恩請隨你們去西涼了,真是自討沒趣。”
“殿下,何出此言?是不是少陽一路之上對殿下照顧不周?”龍少陽一怔,笑道。
“切,你想啊,我本打算這一路之上賞花賞景,談笑風月。”蕭元嬰撇了撇嘴道,“哪知遇到了一個冰塊,一個稻草人,你說這旅途還能有趣味嗎?”
龍少陽奇道“一個冰塊和一個稻草人?”
蕭元嬰道“對啊,你瞧安靜思,自從離了洛城,就一直騎馬護衛太子馬車左右,片刻不離。這倒也罷了,整天繃著個臉,這些天我就沒見他笑過,不就跟一個冰塊似的?”
龍少陽聽罷,順手掀開車窗簾子,向前張望,果見前麵不遠處太子馬車右側,一人端坐馬上,腰杆挺得筆直,正是安靜思。噗嗤一笑,道??“殿下真是妙語!不過,護佑太子殿下安危是安將軍職責所在,如何小心都不為過。至於那一個稻草人,殿下不會說的我吧?”
“虧你還有三分自知之明!”蕭元嬰打了個哈欠,道,“從七月初六離京出發,我瞧你就一直神思恍惚,整個人無精打采,徒有其表,跟稻草人一般,不是說你,還能說誰?嗚嗚,沒有翠鈿紅袖,沒有絲竹管弦,這旅途真是無趣!”
龍少陽不知如何安慰眼前這位養尊處優的風流王爺,無奈笑道“千裡送親,長途跋涉,自然比不上洛城王爺府邸,過幾日就習慣了。”
“過幾日也習慣不了!”蕭元嬰搖了搖頭,忽然眼波一閃,湊近龍少陽道“少陽,既然旅途這麼枯燥,我來講個笑話吧。”
龍少陽點了點頭。
“還記得上次在城外莊園我講的那個女鬼故事嗎?”蕭元嬰笑道,“說起來,我與那美豔女鬼也真是有緣,昨晚又夢到了她。”
“哦。”
“這一次情形同上次一樣,又夢到她騎在我的身上,兩隻手狠狠卡住我的脖子。”蕭元嬰邊說邊比劃,“直掐得我喘不過氣來,我不由想到上次的法子,打算來個如法炮製。無奈她這次有了防備,我試了幾次都沒得手。”
“嗯。”
“眼見那女鬼兩隻手越來越緊,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腦中靈光乍現,猛地用手撕開我的中衣,露出本王潔白如雪、豐潤無骨的胸膛,那女鬼果然霎時呆住了,兩隻手漸漸鬆開,本王順勢一個翻身,嘿嘿,哈哈……”
“唔。”
“怎麼樣,我講笑話的水平如何?就是與那茶館酒肆裡的說書人相比,也不遑多讓吧!”蕭元嬰嗬嗬笑道,“少陽,你是不是想女人了?告訴你吧,聽說西涼的女子最是狂野不羈,彆有一番風味!放心好啦,這事包在我身上!”
龍少陽笑道“多謝殿下好意!不過少陽對吟風弄月一事,素來不喜,更不入門徑,隻怕要讓殿下失望了!”
“素來不喜?”蕭元嬰神秘兮兮道,“少陽,這會車上沒有外人,快跟我說說,你是不是在想祝家那個——”
不料蕭元嬰這句話還未說完,忽聽得車外有人接口道“是誰在背後議論本姑奶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聲音明亮清越,如出穀黃鶯。
龍、蕭二人大吃一驚,不由對望一眼,怔在當處。
龍少陽旋即心頭一震,隻覺腦中一道光亮閃過,又是歡喜又是怨恨——他已聽出那正是祝溪冰的聲音。正自恍惚,便見馬車車門被打開,跟著人影一閃,一人已竄入車中。
那人仆役打扮,五官立挺,線條清晰,一雙美目,流光閃動,正是著了男裝的祝溪冰。
龍少陽頓時明白“原來祝溪冰換了仆役衣服,早已混在了送親隊伍裡,不過自己為何沒有早點發現?她又是如何混進隊伍裡來的?”轉念又想“一來這幾日自己心神恍惚,二來送嫁隊伍龐大,各色人等好幾百人,混在一處,自己也未留心個個查看。至於她如何假冒蒙混,以她的古靈精怪,也非難事。”
他心裡想著,還未開口,隻聽蕭元嬰失聲道“你……你是?”眼神之中滿是訝異之色。
“這才幾日不見,竟不認得我了。祝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祝枝山!”祝溪冰口中說著,身子向前躍起,伸手探出。
蕭元嬰見狀急忙閃躲,無奈車內空間狹小,無地可藏,剛倉惶將腦袋埋在龍少陽身後,便覺左耳耳根一緊一提,緊跟著一陣疼痛,整個人不由自主跟著向上那股力道,弓腰站了起來。
祝溪冰提著他的耳朵,瞋道“死胖子,背後議論姑娘家家,沒個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