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目前,畢竟還是活著不是?
攝由沉默著將身上能拿下來的東西都一股腦地交給了常淩。
丹藥和符籙都所剩不多,陣旗倒是還有幾套,還有各式各樣想要講全功能都需要幾天幾夜的法器。
常淩一直安靜的站在那裡,聽著攝由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
終於還是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
常淩笑著叫住了他。
“攝由,感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了,我也有份禮物想要送給你。”
常淩說著,從儲物法器之中拿出了塵封已久的‘芥子空間’。
那是很多年前,她在翎州那個屍身秘境之中,最後的收獲。
星軌留下來的芥子空間,同現在天玄大陸上所謂的芥子空間可以說是天差地彆。
那不僅僅是一個完整的小世界,更飽含著他全部的傳承與遺留下來的財產。
那日她許諾日後定然會為星軌前輩選得一合適的繼承人,將他的大道繼續傳揚下去。
這一去就蹉跎了這麼多年。
終於讓她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攝由看著常淩遞過來的東西,臉上的錯愕怎樣都掩不住。
這樣隻會在傳說之中存在著的寶貝,麵前這人竟然就這樣輕描淡寫地遞了過來。
他想要開口拒絕,卻發現竟然是如此的乾澀。
本就癡迷於煉器的修士,怎樣能抵禦這樣的誘惑。
他隻能定定的道謝。
也許隻有他才知道常淩這樣的一份饋贈對於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常淩將東西遞過去之後輕輕地說:“那名前輩名喚星軌,是一個純粹執著於大道之人,這是他的全部心血與傳承了,相信你,日後定然也會在煉器一途上有所成就。”
“希望你不要墮了前輩的期待與威名。”
攝由定定的點了點頭。
最終還是到了分彆的時刻。
作為天戮魔君的獨子,攝由自小被保護的太好了,養成了一副天真驕矜不諳世事的性子,後來真正踏足這修仙界,同各路人士接觸,一點點磨平了棱角,眼眸之中不見最初對這世界的一切期待。
直到他見到了常淩。
他明白原來這灰暗的世間還是有這樣一束光的。
還有人明媚善良,還有人堅持著想要改變世界。
驕傲的攝由,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同人交友的想法。
這是他唯一認可的朋友。
可是……
人骨手環的效果發動,攝由的身影一點點的在常淩眼前變淡。
“一定要活下去啊。”攝由低聲喃喃道。
他還是太無力了。
攝由離開之後,常淩一個人繼續在這片土地之上遊蕩著。
日子比先前難過太多。
攝由還在的時候,處理了不少由金丹境轉化而成的魔靈。
常淩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似乎並沒有元嬰境的修士留在燕州,要不然他一旦沾染了魔氣,怕是這兒的一切都徹底完了。
雖說攝由不在了之後,她那些個底牌倒是可以肆意使用了,可是在如同潮水一般的魔靈麵前還是太過於微不足道了。
即使高階的魔靈少了不少,但是架不住他們總體的數量就是越來越多。
常淩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見到生靈了。
似乎一切都變的灰蒙蒙的,瘋狂而且殘暴。
也不知道能不能說設立屏障的那些個修士可真的是深謀遠慮,隨著時間的流逝,整個燕州能夠供魔靈們‘進食’的生靈越來越少。
通過常淩的觀察,這些魔靈們似乎是以生靈的‘生氣’為食。
沒有了生靈之後,那些個魔靈們遊蕩遊蕩,互相見了麵廝殺一番之後就漸漸的‘死去’了.
據阿碧的觀察,這些魔靈也僅僅隻是陷入了休眠狀態,倘若一旦得到了補給,怕是會立刻恢複。
可是他們也許再也等不到可以補給的時候了。
陷入休眠的魔靈,似乎感知力也在不斷地下降。
佩戴著顧雲熙給的項鏈,加上跟攝由學了屏息凝氣的法門,常淩倒是走過了不少個魔靈沉睡的地方,淵祭劍毫不留情地收割了他們。
當然她也沒少驚醒沉睡之中的魔靈,又害怕驚醒更多的魔靈,往往隻能一昧地奔逃。
即使她的體魄再強勁,時間一長也是有些製成不住。
可是她不敢合眼沉睡,她不知道自己再睜開眼,看到的還是不是和以前一樣的世界。
有好多次,她路過那屏障。
屏障是透明的。
她能清晰的看到屏障那邊的一切。
遠遠的能看到翠綠的山峰,能看到最高聳雄偉的建築。
隱約的也能瞧見人影。
明明隻是一道屏障,卻似乎是兩個世界了。
常淩不知道的是,在屏障的那一邊,是看不見燕州的情況的。
他們能看到的隻有漫無邊際的灰色霧氣。
這些年之間,也有無數次關於是否應當放開屏障的爭執。
當然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任一個宣揚著‘不放棄每一寸土地,不放棄每一個生靈’的人來到這屏障外瞧瞧燕州的情況,很快就沉默了下來,再也不提先前的豪言壯語。
在災難麵前,犧牲似乎是必然的,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災難的輻射範圍縮小。
現在已經是很好很好的情況了。
並且按照為數不多的古籍上描述的那樣,沒有生氣的滋補,魔靈們漸漸的都會枯竭下來。
勝利最終還是會屬於他們的,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
阿碧有些疲憊的聲音在常淩耳畔響起:“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