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亮光的地方,自然不值得他們凝神駐足。
至於魔靈——經過這些天的探索,他們也不認為燕州還會有活著的魔靈了。
他們很快就離開了常淩藏身的地方。
等著他們徹底走遠,常淩才鬆了一口氣,也沒什麼繼續打坐下去的心情了。
在心裡盤算著,離多遠的距離悄悄跟在他們身後才能夠不被那名金丹境修士察覺。
這些從內陸來到燕州逇弟子都帶著麵具,想必就是起著隔絕魔氣的作用。
應當還是有附著在魔靈屍骨之上的魔氣沒來的及逸散出去。
可能是因著常淩體內已經有些許魔氣的緣故,她現在對於魔氣的抵禦能力也是不弱,倒是能夠在現在的燕州不做任何防護地堅持一陣子。
常淩遠遠地跟在這群人身後,她的神魂小心的觀察的前麵的情況,這群人僅僅是在撿拾著死在燕州的修士留下的儲物法器和靈石,似乎並沒有仔細查探情況的意願。
倒是走的飛快。
常淩看著他們滿臉嫌棄的從灰塵之中拿出一塊塊閃亮的靈石,又急忙地將昔日同伴的屍骨如今這黑灰飛快的撲掉。
一群人不斷地行進著,很快就來到了‘鬼林’。
所謂的鬼林,大概在之前的燕州,也是處頗有名氣的景點。
這兒長滿了參天的古木。
起先在魔氣還並不算濃鬱的時候,這兒還是不少修士凡人的藏身之所。
直到腳下灰色的小草開始在人們睡夢之中蠶食他們的血肉,棲居的古樹開始扭曲纏繞……
很快人們就忘記了它先前的名字,而懷著敬畏和厭惡地喚著它‘鬼林’。
常淩在燕州的這些日子,都是儘量避著它走的。
植物還有一種特點就是生命力頑強。
先前獵殺她的那株樹木顯然並不是燕州大地上最出挑的一棵。
在鬼林邊緣,她就曾經感受到過數道更加恐怖的氣息。
沒準在那樣的攻擊之下,鬼林真的還會有活下來的魔靈。
而在這個時候送上門去的生靈,顯然是最好不過的養料。
瞧著朝著鬼林方向行進的一行人,常淩一時間有些猶豫。
植物被魔氣侵染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仍然是無害的模樣,而在那一刻瞬間爆發的時候,無數人葬身於此。
這兒自然是有很多修士遺留下來的儲物法器和靈石。
在那些個眼睛裡滴入了尋靈果的修士眼裡,那整片焦黑的樹林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他們這一路走來,連動物或是人變成的魔靈都沒見到一個,更彆說由植物轉化而成的魔靈了。
或者說,在屏障那邊的人,從來都沒想過,連植物也能變成那般可怖的模樣吧。
在這樣一片樹林裡,突然出現了那樣多修士的遺物,這絕對是個讓人疑惑的現象。
可是走了那樣長的時間,仍然未見到魔靈,自信已經填滿了他們的雙眼,他們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抬腳就向裡走著。
很快他們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在已經變得焦黑的樹林裡。
不遠處的常淩咬咬牙,還是抬腳跟了過去。
前麵那些個修士大步流星,滿眼隻盯著那些散落一地的寶物。
而在他們身後,那些已經儘數焦黑的藤蔓悄悄地移動著,在這一片漆黑的森林之中難以察覺。
一時間隻能夠聽見他們不斷向前走著的腳步聲和踩碎腳下焦黑的小草發出的哢嚓聲。
常淩在日子最難過的時候,也曾在鬼林的邊緣短暫的棲居了一陣子。
勉強能夠作為燕州魔靈的天敵,來帶著鬼林邊上的一大塊範圍,都是沒有魔靈敢踏入的。
她雖然沒有深入,但是還是對鬼林裡的東西勉強有些了解。
那些個植物經過魔氣侵染在異變之後,已經完全看不出先前的品種樣子,常淩隻能用灰樹,黑樹,灰藤等名稱來勉強稱呼它們。
這鬼林之中最棘手的應該就是無處不見的灰藤了。
沒有人知道它的根係在哪裡,它幾乎出現在鬼林的各個角落。
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繞到了你的身後將你緊緊纏繞。
不過這灰藤大概是通過氣味來辨彆‘獵物’,常淩先前正是勉強砍斷了些許的藤蔓,將灰色的汁水塗滿了自己全身,這才勉強在鬼林不受打擾的‘住下’。
灰藤能夠纏繞在鬼林的各種植物之上,自然也能鑽進諸如樹洞之類的地方,想必地下也是布滿了它的根係。
常淩並不認為,先前那來自屏障那邊修士的攻擊能夠儘數將灰藤剿滅。
她小心翼翼地踏了進來,或許這麼描述有些不準確。
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鬼林裡植物的感知,常淩的腳其實並沒有踏在地麵上。
微微的懸空,仍然是如平常一般邁步的樣子,對於她靈力的消耗卻是不小。
前麵那些個修士忙於撿拾分辨地上的東西,速度自然是慢了下來。
進入這鬼林,常淩身上的氣息得到這兒的魔氣最完美的遮掩,除了仔細觀察著這林內的情況之外,並沒有像先前那樣束手束腳。
很快,她就瞧見了自己的老朋友。
即使表皮已經變成了焦黑色,那些個藤蔓仍然在樹林之間快速的悄無聲息的移動著。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樹木聚集在一起的緣故,它們並沒有像那捕捉了常淩的那棵樹一樣輕輕一碰就會變為灰燼,樹乾依然堅實的很。
想必麵前這些個修士死在這裡,他們的靈力血肉成為養料之後,這樹林又會再次‘煥發生機’。
常淩麵色凝重了幾分。
她假裝無意識間地靠近了身旁的樹木,纏繞在那樹木之上的灰藤自然是伺機而動。
就在那焦黑的藤蔓朝著常淩飛射的一瞬間,她猛的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灰藤。
其實先前屏障那邊的修士合力的這一擊還是有效果的,灰藤的表麵原來儘是灰色的倒刺,想必隻要是那尖銳的倒刺入生靈的皮膚,他們就會被魔氣侵染。
當然,他們往往等不到那個時候。
現在灰藤沒了表麵的那些倒刺,常淩處理起來更是得心應手了幾分。
淵祭劍非常利落的隔斷了一截藤蔓之後,常淩急忙遠離了那些纏繞著晦澀藤蔓的樹木。
這灰藤可不僅僅是表麵焦黑了而已,裡麵原本豐富的汁液也是少了不少。
常淩好不容易才擠出幾滴,也顧不上那刺鼻的氣味,儘數塗抹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