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沒有人知道這是你突破金丹境引來的天罰。”顧雲熙貼在常淩的耳畔說道。
常淩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彆人看來,這般天地異象,應當是金丹境突破成元嬰境引起的,第一時間都會懷疑那一個個門派帶隊的金丹境真傳弟子,然後再憂心是不是一直潛藏在燕州的修士突破了。
倘若不是親眼所見,顧司玉也不相信,居然有人凝結金丹還會遭到天罰。
天是有多妒忌她。
常淩也沒想著與他解釋什麼,行進的速度倒是又快了幾分。
無論是誰,此時在魔氣肆虐的燕州突破境界,若能回到內陸輕則遭受長期而徹底的檢查監禁,重則就地被誅殺。
有人蒙昧,但總有人早早的看清了魔氣的危害。
小小的燕州就被封禁了十幾年,還是由這片大陸上最頂尖的修士聯手清理之後,才勉強解禁,靠近燕州幾百裡之內的人都早早的搬了出去。
這還是及時‘處理’了之後的結果,一旦魔靈在整片大陸上肆虐,彆說凡人了,哪個修士敢保證自己一定安然無恙呢。
顧司玉的小白對於修士氣息的檢測範圍極廣,遠超過金丹境修士的神識範圍,一旦它發現些異動,常淩就立刻改變前行的方向。
他們也就前行出幾十裡的距離,卻已經感受到數道或遠或近的氣息。
都是奔向先前天罰出現之處的。
處於痛苦與幻境之中的常淩感覺一切都很漫長,其實九道天雷快得很。
落在旁人眼中也就是幾息的功夫,黑雲凝聚的快散去的也快。
畢竟這天玄界的天道本源實在是太過於孱弱了。
顧宅處於燕州的內部,在內陸的元嬰境修士的神識範圍也無法籠罩這麼廣泛,短時間他們可趕不到。
燕州境內的其餘修士倒是在看到異動的瞬間就朝著這方向行進。
常淩帶著顧司玉往前行進了一段之後,又調轉了方向,朝著先前天罰的方向奔去。
此時,誰不往那兒去,才是最顯眼的。
在接近那仍然充斥著可怖氣息的地方的時候,顧司玉直接站到了常淩身前。
都不用他多說,常淩自然是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低垂著眉目站在他身後,像任何一位因為進入燕州而忍不住慌亂的凝神境小弟子一樣。
顧景年,她現在是顧司玉的族弟顧景年。
若說門派派人進入青州還有幾分為天下考量的意圖的話,那麼世家派人則純粹的為了利益。
挑選的兩個人選,一個是在先前家族勢力大洗牌之中走上高位的顧司玉,另一個則是遺留下來的老舊勢力中最年輕的一位。
顧司玉是自願的,顧景年是被迫的。
顧司玉簡單的給常淩講了講顧景年的為人性格以及情況之後,就挺直了腰板,站在了她身前。
至少在燕州,其餘眾人都同他們不算相熟,加上臉上還有這麼個麵具遮掩,常淩自信可以蒙混過去。
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麵。
常淩他們趕到時,已經有不少人圍著先前留下的痕跡仔細的打量著。
常淩猛然響起顧司玉似乎先前並沒能從這顧宅的廢墟之中取走他想要的東西,現在聚集了這麼多人……
感受到好友擔心的目光,顧司玉回頭,麵具遮擋了他全部的表情,一雙黑眸裡卻是沉靜的很。
常淩也是露出了沒人可以看見的笑容,十幾年過去,他們都不是最初的、無力的樣子了。
圍繞著觀察的眾人是不是兩三人聚集在一起探討著什麼,不過常淩二人卻是被排除在外。
顧家作為天玄大陸上一等一的世家,也隻能派進來兩名凝神境修士,而他們二人,是出現在這的唯二兩個來自世家的修士。
常淩探明了情況之後,一時也有些尷尬。
她也未曾想過,那些來自於世家的修士,都是這個樣子啊。
“各位道友來時可在路上看到可疑的身影了嗎?”一名身量高挑瘦削的修士淡淡的開口問道。
雖然看不見麵容,可是聽見這道沉靜而冷淡的聲音,常淩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開口的,正是蒼嵐劍派的真傳弟子常山。
當年那個會在她大比受傷之後照料她的常山師姐。
若說大陸上誰來剿滅魔靈最積極,那就當屬蒼嵐劍派了。
一是迫於其他門派家族的威壓,不得不派出最精銳的弟子。
二嘛,以自身隕落為代價同魔族同歸於儘的,是他們的師叔、師叔祖,不管大陸上其餘人怎樣抹黑真和,每一個蒼嵐劍派的弟子都深深的以他為驕傲。
他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至少不能墮了前輩威名。
常山作為金丹境大圓滿的修士,也是蒼嵐劍派這一代真傳之中目前最為出挑的一位,自然是作為帶隊弟子來到了燕州。
她這一隊人,沒有刻意貪圖身隕在燕州的修士留下的寶物,而是真正正正實在的仔細查探著燕州現在的情況。
他們本來離顧宅就不遠,萬壽門和顧家舊址是先前商討好的需要仔細查探的地方。
察覺異動匆匆趕過來之後,卻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人群中並沒人回答常山的疑問。
那可是元嬰境修士,在場的眾人,誰敢肆意窺探元嬰境修士的蹤跡,誰又敢保證能看到元嬰境修士的蹤跡。
常山環顧了一周之後,冷哼一聲,轉身繼續在一片廢墟之中仔細的探查著。
“我覺得不像魔靈。”過了好一會兒,一名身著白袍的男子開口說道。
這白袍的樣式,常淩無比的熟悉,甚至數次出現在她的幻境夢魘之中,穿著這白袍的人,正是來自元華門。
這話一出,倒是受到了很多附和之聲。
四周殘存的淡淡的魔氣的來源,都是來自地麵上那些黑色的汙漬。
瞧著倒有點像修士易經洗髓時排出體外的汙垢。
天雷有淬體的作用。
在場的眾人頭腦都活絡的很,這兒的一切都指向一個答案。
在這突破境界的,是一個在燕州生活了很長時間的金丹境修士。
想來,應當是從屏障立起的時候,就被關在燕州裡的人吧。
走的太過於匆忙,常淩也沒顧得上收拾這兒的周圍環境,聽著這些弟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