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年!又是你!阿玉哥哥身上的傷勢是不是又是你乾的!族長不會饒過你的!”被喚為姚青的女子回頭瞪了常淩一眼。
顧司玉咳嗽了兩聲,開口解釋道:“青青,不是他。”
“哦,那阿玉哥哥身上的傷勢一定是因為保護顧景年了!我一定要去族長麵前好好說一說!”
姚青又是狠狠地瞪了常淩一眼。
常淩無奈的很。
頂著她的白眼,常淩還是默默地跟在了兩人身後。
同顧司玉不同,顧景年在顧家是個十足的透明人,天賦、修為、樣貌等等方麵都平淡的很。
要不是作為前任族長的兒子,他根本就得不到進入燕州的機會。
性格自然也是懦弱的很。
一路上,,顧司玉看似是在同姚青說話,字裡行間都是向常淩透露著顧家現在的情況。
顧家現任的族長是顧司玉的父親,元嬰境下品的修士。
在二三十年前,顧家內部發生了動亂,他成功擊殺了上任族長,也就是顧景年的父親上位。
家族內部的勢力也是得到了一次大洗牌。
不過前任族長為人溫和,總是施恩於彆人,即使在他身隕之後,顧景年得到的資源和照顧也是頗多。
斬草要除根。
尤其是精於算計攻於心的大修士,對於這樣淺顯的道理怎樣能不明白呢。
事實上,這些年顧景年過得並不好。
那些個想要照顧他的長老頂多也是給手下人吩咐一番,可是家族的其他人對顧景年,可不會‘手軟’。
如果不是她的母親在父親身隕之後失了神智,隻能依靠著家族的靈藥和環境溫養,他怕是早就離開家了。
聽完顧司玉的話,常淩心裡泛起了絲絲的澀意。
不管怎麼說,各個方麵看來,顧景年都是再適合她不過的一個身份了。
沒有人關心,或者說沒有人有能力關心。
甚至大多數人都希望他悄無聲息的死去。
畢竟他這一支才是顧家嫡係,是正統,留下來太礙眼了。
可是在一切情感似乎都過分淡薄的修真界,這樣的一個少年,卻是為了照顧母親,執意留在了顧家。
甚至死在了顧司玉手中。
不,應該是顧司玉和她手中。
畢竟當時她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去阻止。
雖然顧司玉跟她解釋道,家族原本就沒想讓顧景年活著從燕州走出去。
這樣能給他留個探索燕州而亡的體麵死法,已經是他們最大的仁慈。
可是……
這並不能成為常淩給自己脫罪的理由。
無論立場,這件事情她就是做錯了。
她要承擔責任付出代價。
顧景年的心願,應當就是他那患病的母親了。
常淩盤算著儲物法器裡還有多少能夠治病和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靈草。
顧景年不在了,她會像他一樣照顧他最放心不下的母親。
…………
幾百裡的距離對於他們幾個‘凝神境’修士來說並不算遠,一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還有修士居住的城池。
有著姚青走在前麵,進入這城池連盤查他們的身份都省去了。
為了避免魔氣的衝突或者一不小心魔靈衝出來,燕州附近幾百裡都清空了,除了各個門派家族征調出來的高階修士之外,其餘人概不得入內。
而能在燕州邊際等待著顧司玉的姚青,身份自然是不簡單。
她正是合歡宗的聖女,千年一遇的純陰之體。
在宗門之中的地位,可是要高於其他門派真傳弟子在宗門之中的地位的。
常淩對於權謀之類的事情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是想來顧司玉所在的顧家現在怕是在努力的同合歡宗交好。
跟在他們身後一路了,顧司玉的眼底全是溫和,沒有一絲一毫的熱切。
這些年過去,當年那個叫囂著反叛與自由的少年,終於將溫和變成了他的本能。
常淩在無可奈何之餘,還是會有著絲絲縷縷的難過。
剛剛走進這座城池,常淩就聽見一陣高呼。
“阿年!”
一道旋風似的身影一下子衝過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這是個頭發蓬亂、衣衫襤褸的老婦,透過她沾滿灰塵的眉眼,依稀可以看到當年的風華。
淚水略微衝刷了些她麵頰上的灰塵,她乾瘦的手緊緊地攥著常淩的手臂。
常淩心神一顫。
這應當就是顧景年的母親了吧。
常淩忍不住微微抬起手,輕輕地扶住了她。
她感到懷中人一陣顫抖。
“她怎麼來了?”顧司玉緊緊地盯著前麵抱著手臂站著一副看好戲模樣的族人,冷聲問道。
顧景年的母親作為上任族長的妻子,又是當年整個燕州赫赫有名的大美人,為了避免落人口舌,顧司玉這一方的人在她患病之後,也是好生照看著的。
顧景年離家之後,也是派了族人去照料她,怎麼能讓一個修為儘廢、神誌不清的女子離家,來到這兒!
雖說這裡離燕州已經有了一段的距離,可是空氣之中的魔氣還是隱隱的改變人的思維性情!
被顧司玉質問著的男子攤攤手,壞笑著說道:“容夫人這不是擔心顧景年嘛……”一邊說著他一邊看著扶著容夫人的‘顧景年’的雙手在微微顫抖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雖說修真之人親緣、感情淡薄,但是自視甚高,又信奉著遠高於凡人的道德水準。
不孝這個名聲,在家族之中還是頗為嚴重的。
顧景年是個年幼的修士,突經巨變,身份地位資源一落千丈,還得照顧著已經瘋傻了的母親。
雖說他也是愛極了自己的母親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生活的困苦,很多時候,他對容夫人的態度都稱不上好。
應當說,任何一個一心向道的修士麵對著生活中這樣一個‘累贅’,態度都好不到哪兒去吧。
今日他將容夫人帶到這來接顧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