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劍經之中的問心一般,常淩此時端坐在那裡,回溯根本,一點點的在屬於自己的道路上前行著。
隨著她大步大步的向前走,在她意識的邊緣,逐漸誕生了一把長劍的雛形。
其實它並沒有尋常長劍的形狀,一團光團根本分不清劍柄劍刃抑或是其他,但是任一人站在此處瞧上一眼,都能頗為篤定的說,這就是劍。
劍不單單的是一種固定形製的兵器,它是一種氣度是一種品格,是……
常淩的意識僅僅的攥住了這柄劍。
她不知道天地間浩瀚廣博的劍道是什麼樣子,但是在這一瞬間,她握緊了心中的大道。
常淩猛地睜開眼睛,自身氣息不斷地暴漲。
精純地靈力不斷地彙入紫色地金丹,金丹之上的裂縫越來越大,透過撕裂的縫隙,隱隱的能看見裡麵迸發出來的金光。
隨著常淩的一聲高喝,她體內諸多竅穴經脈之中的靈力都是儘數鑽進了丹田。
體內卡擦卡擦的聲音瞬間暴漲,常淩的金丹徹底的碎裂開來,而丹田之中彙集的靈力卻沒有爆裂開來,仍然是凝成一團光團的樣子,在半空中逐漸雕琢著元嬰的雛形。
常淩的金丹在碎裂之後,碎片瞬間就話坐點點光輝融進了丹田之中那靈力光團。
一個小小的端坐著的身影,一點點的變得清晰。
當這個縮小了無數倍的常淩坐在她的丹田的時候,常淩隻覺一種無比玄妙的聯係建立在了她們之間。
然而這突破還沒有結束。
在元嬰的雛形凝聚完成之後,常淩隻感覺周身的血液都要被抽儘了,她體內任何蘊含著的能量儘數朝著這小小的元嬰傾瀉。
她的麵色逐漸的變得蒼白。
與此同時,她丹田處的元嬰,逐漸的生動了起來。
起先元嬰隻是純白色,白色一點點的加深,變成了濃鬱的乳白色,然後乳白色之中微微有一點泛紅,隨著常淩體內能量不斷的注入,這紅色的範圍逐漸擴大,很快的就將她整個元嬰儘數覆蓋。
紅色一點點的加深。
常淩隱約明白,想來元嬰的等級也是同金丹類似,俱是依靠著顏色來區分,自己的金丹凝聚的是紫丹,那元嬰,可會再進一步?
常淩感覺著自己的虛弱,但是還強撐著不斷地朝著元嬰輸送著能量。
當那端坐著的小人頭頂之上有一點紫色冒頭的時候,常淩感覺眼眶一熱。
已經幾乎到了能量輸送的極限了。
自己終日的積累,可能還是連紫嬰都達不到嗎?
常淩咬緊了牙關,竭力調動著能量,甚至她心口處的精血都在不斷地跳動著,一圈一圈地縮著水。
在一旁有些無聊地旁觀著的白霧微微的將眼睛瞪大,下一瞬無數霧氣氤氳著,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的常淩,聽到如洪鐘一般響亮的聲音。
“常淩,快停下。”白霧有些焦急的說。
決定元嬰品階的包括修士在大道之上的體悟、修士在前一個境界也就是金丹境的積累還有就是,修士自身的根骨天賦。
修真界從來就不少勤能補拙、逆天改命的說法,可是在修行的這條路上,命運早就給每個人劃好了上限。
常淩在沒進行通竅之前,完全沒有踏入修仙界的可能,落月一直沒說明白,同樣都是脈絡不通,星危是金屬性單靈根,作為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初次拿起長劍時,就已經能激發出銳利的劍意。
他打通周身竅穴,打通的是通往無限仙途的坦途,可常淩不是。
天玄界因為傳承缺失太過於嚴重而不講究靈根,判斷人的天資隻能勉強通過經脈說出個先天道體,可是每一條大道往往都有其契合的屬性。
比如說金屬性與劍道,火屬性與丹道等等,每個修士生來更偏向於哪一種元素往往就決定了他們未來的道路。
甚至於在屬性的影響下,他們的選擇往往都是‘無意識’的,大多數時候他們隻會感歎,都是命運讓他們走上了這樣的道路。
常淩是個頗為特殊的情況。
她在五行之中並沒有哪個是特彆傾向的,更直白點說,就是在哪方麵都不算的上是有天賦。
甚至於她機緣巧合之下握起了長劍,真正悟道,都是在後續的修行和體悟之中不斷地進行著。
她的劍意、她的劍氣,都是她實實在在打拚出來的,命運從來沒有偏愛過她。
即使後來拿到了劍經這樣的絕妙典籍,她的路,都是她在鮮血淋漓之中廝殺出來的。
她的金丹,或多或少借助了天雷的力量,才能夠淬煉成紫丹,可是在這五良山,她的天資終究還是成了束縛她的桎梏。
其實她能走到元嬰境,甚至凝成的都不是最劣等的白嬰,已經是極為了不得的一件事情了。
可是這些話,白霧說不出口。
在修行方麵,他是得到天地饋贈的生靈,他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奮鬥,一切對於他來說都那樣輕而易舉。
對任一少年人說,你的努力終將是徒勞,你趁早認命然後放棄,都是太過於殘忍的。
修士凝結元嬰,本來就需要分出一部分靈力與精力對抗著天雷,然後將體內剩下的靈力引致金丹出,碎丹成嬰,但是在這一過程當中,從來沒有修士想著要將精血之中的能量同樣引過去的。
這才真正是傷及根本的事情。
平日裡,常淩不是看不清,她的掙紮她的不甘心她的永不服輸,終究還是成了魔障。
她已經比尋常修士幸運太多了,她血脈從靈草之中積累的那些精純能量,在五良山上省下的對抗天雷的能量,已經儘數彙入了她的元嬰,這已經是她能夠達到的,最好的結局。
常淩又是何嘗不明白呢。
她看著那一點點紫意彙集,可是沒有任何蔓延下去的意思,她那元嬰,還是通體鮮紅著。
赤嬰,在天玄界應當也算得上是個不賴的元嬰境了。
可是,一個赤嬰,怎麼可能讓天道意誌選擇將寶壓在她身上。
她要行天路去元界,在嶄新的世界裡尋到真正的通天仙途,她要打敗天玄君,為天玄界千千萬萬不甘隕落的天驕們討個公道,為這個世界討個未來。
一個赤嬰,怎麼可能夠,怎麼可能夠。
被白霧一震懾,常淩體內的波動逐漸轉為平靜。
她的元嬰,徹底凝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