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正需要怨恨和敵對的,隻有一位——那就是這個世界的大世輪回,是太初,是這一段完全不符合道理的混蛋規則!
是它毀滅了大源的文明——還有我的文明,他們的文明,都是因為它!”
一番話下來,震耳欲聾!
“收手吧,呂真。”
最後,餘修開口勸道。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初元道尊不說話,餘修也無言沉默,那一位位至強者的殘影同樣沒有任何言語。
初元道尊的內心,好似在掙紮,目光中神色變換。
終於在良久以後,她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太祖……大源幻滅……吾已無心關心是非對錯……事已至此……畢竟是他親手毀滅了大源……他……不能活……”
“哪怕他是唯一的終結輪回的希望?”餘修反問。
“大源已滅,這往後的天下是生是死……”初元道尊抬起眼簾,眼中的一切迷茫和所有的猶豫躊躇全部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冷漠和仇恨!
“——與吾何乾?”
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有人隻想複仇。
有人期待“不再有”。
初元道尊顯然是第一種,
亦或者說,她選擇了做第一種人。
於是……
“真可惜。”
餘修垂下眼簾,落寞搖頭,“——雖然在大源文明之時,你未曾見過我,但我可是看著你一路走來長大的,你是諸多煉炁士中少有的性情之人,但也正是這真性情,讓你選擇了如今的道路。”
一邊開口,他一邊轉身,向後走去。
“諸君,請不要讓她靠近他一步……”
輕輕一喚,眾多至強者那早已壓抑的恐怖殺意,煌煌爆發!
“——生死不論。”
下一刻,大戰驟起!
“喝!!!”
初元道尊一聲清喝,透著一股無比淩厲和恐怖之意,渾身上下迸發出無窮無儘的可怕氣息,那滾滾時光之河從天而降,好似洪流一般淹沒了整個世界!
與此同時,無數密密麻麻的虛空銀絲狂亂飛舞,肆虐天地!
時間之道,空間之道!
彼時彼刻皆化作刀劍,欲要斬斷前路上的一切阻礙!
隻看刹那之間,那無儘混亂的虛空風暴和時間洪流,轉瞬之間將數千位的至強者完全淹沒,混亂的動蕩席卷狂暴,如同世界末日那般!
但……似乎並沒有任何作用。
當眼花繚亂的恐怖場景散去以後,那一位位至強者,甚至連衣衫都未曾破碎。
——在這個世界裡,他們碾壓那初元道尊並不是本身的道行和修為,而是因為他們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在這個名為地球的世界裡,他們就是相當於“規則”的存在。
就像太初在太初世界裡的地位一樣。
所以初元道尊的攻擊沒有任何作用,她的眉頭緊緊皺起,經過方才的一幕,她已然明白,想要在這些家夥的庇護之下擊潰誕生源頭的餘琛,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放棄吧,你做不到的。”
餘修開口道,“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人可以傷害他,你不行,誰都不行。
而你的光陰逆旅,雖然不會在逆旅途中死亡,但倘若你的投影被毀滅在此,你也會身負重傷。
更不要說,回到你的初元大界以後,正麵應對之下,你也不可能是如今的他的對手。呂真,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啊……”
初元道尊神色冷漠,並沒有說話。
但很顯然,在她看來,局勢並沒有眼前這麼糟糕。
見她的模樣,餘修長歎了一口氣,“諸君,請送她走。”
話音落下,其中一位至強者,冷漠出手。
隻看他抬起手來,高高舉起,輕輕一摁。
刹那之間,天穹之上,一枚無窮龐大的漆黑巨大法印赫然成型!
野蠻而粗暴地碾碎了漆黑的夜空,墜落下來!
——就像鋼鐵的天穹塌下來那樣,滾滾恐怖的無窮巨力瞬間碾壓!
初元道尊在這世界的規則之下,毫無反抗之力的餘地,被狠狠鎮壓!
她的肉身開始扭曲,她的血肉被碾碎,她的骨骼斷裂,她的臟腑崩潰,她的靈魂也寸寸破碎……
但儘管如此,她仍冷漠而肅殺,眼眸中那瘋狂的仇恨和殺意未曾減弱半點!
對著一位位高高在上的至強者,對著曾經的太祖,對著她力量的源泉,她好似宣告和詛咒那樣,開口道:“——你們可以保護在這裡的他,但絕對無法保護外界的他!吾……一定會殺了他!一定會!”
嘭!
話音落下,偉岸的鋼鐵之印瞬間完全落下,將初元道尊渾身碾得炸碎,化作茫茫血霧,消散一空!
一道道身影,抬起頭,舉天望去。
目光好似跨越了茫茫的歲月長河。
然後,有人打了一個響指。
啪嗒!
靜止的世界,終於再度運轉!
冷硬的鋼筋混凝土的建築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中,溫暖的產房裡。
哇!!!
一聲充滿生命力的啼哭響徹房間。
前一刻還高高在上毫無慈悲的至強者們,這一刻褪去了所有的氣息,如一個個凡人那般,望向那渾身是血的嬰兒。
眼裡閃爍的光,名為希望。
時光之河。
初元道尊的身影浮現,猛然睜眼!
——光陰逆旅失敗了,雖不會讓她被反噬而亡,但一旦她死在了那光陰儘頭的世界,身魂都要受創。
比如如今的她,臉色煞白,渾身冰冷,氣息虛弱,七竅之間流出鮮血來。
——重傷。
但儘管如此,她卻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頹喪。
在經曆了片刻的掙紮和猶豫以後,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手腕兒一翻,一件半透明的事物出現在她的手中,喃喃自語。
“吾……本不想借助……這種醃臢之物……但……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