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蹌蹌的逃離出廢棄的建築後,我又跑了很遠,找了很久都沒看見同伴的影子。此時天又完全黑了下來,在沒有路燈的荒郊野外,墨色的天空被暈染得更加深邃,獨自身處此地,觸覺,聽覺都被無限的放大,連司空見慣的風聲,都像是鬼魅魍魎發出的陣陣哀嚎。
不知道跑到了哪裡,也不知道跑出了多遠,我終究是耗儘了氣力,不管不顧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臂在胸前環抱著,緊緊蜷縮成一個球,即使是這樣,身體還是在不停地發抖,不知是心理上的恐懼,還是郊外驟降的氣溫,都令我難安。
我不願再回想任何事,閉上眼睛,沉浸的處在自己圈起來的小世界裡。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竟又進入到“夢境”裡的空間中,不出所料的話,“苜”應該出來了。
正想著,一個飄忽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眼前,他還是穿著黑色的鬥篷,兜帽把臉遮擋了一半,依舊看不出他真實的樣貌。
“你終於出現了啊。”
他似乎聽出了我話裡的諷意,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一聲沉重的歎息趁機從嘴縫裡爭先恐後的擠了出來。
“終於出現?你在等我?”這句話與其說是疑問句,不如說是肯定句,在等我更具體的回答。
“我是在等你,也在等一個真相,在我第一次遭遇那些出乎常識的事情時我就想問你了。”我一步步向他逼近,怒視著他。
他聳了聳肩,似乎我的反應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內。“你問,我儘量回答。”
“之前我和我同伴遇到的種種異事似乎都和這個書簽有關,這個書簽,到底是什麼東西!若是把書簽的能力用在正途上還好說,可仍有心懷不軌的人利用書簽的能力犯罪,可以現在的法律根本無法拘束書簽的使用者,難道就這樣任由他們為所欲為嗎!”
我張開手,書簽隨之浮現出來,顯現出幽藍的光。
“這些事情,你似乎不應該質問我。”他的語氣表現得相當平靜。
“不應該質問你?”想到被社會混混逼至天台墜亡的隔壁班同學和蘇蕪瘋狂的報複計劃,我不禁怒極反笑。“哈?你既然能引導我喚醒書簽能力,又次次精準預測因書簽引起的事件,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書簽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不置可否。“或許,我需要跟你合作?”
我連珠炮似的問話被他完全糊弄了過去,轉而開始另一個話題。
“回答我!”我大聲嘶吼著,平時在熟悉的人際圈裡偽裝的冷靜外表被他輕而易舉的粉碎。“想跟我合作?行啊,合作你總得拿出誠意吧?”
他短暫呆愣了一下,看出來不能再跟以前一樣把我敷衍過去,繼而搖了搖頭,又沉重地喘出了歎息聲。
“我確實參與了暮洛書簽的設計,也清楚書簽能力的來源,但關於書簽的惡意使用,我確實無力乾涉。”他像是想到了往事,嘴微抿著,似乎極其痛苦,要把不為人知的苦痛全都一股腦的吞進肚子裡似的。
他沉默了許久。
懸浮的書簽上顯現出一枚青綠的四葉草,正發出暗淡的光芒,可就是因為這點微乎其微的光芒,卻將“暮”的身影儘數掩沒。
“我要是能乾涉的話,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他說話的聲音輕飄得能吹走。
他接著自言自語著。“我不想把你卷進來,可你是開啟計劃的關鍵,這個國家背後的陰霾必須被撥開,否則還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化作冰冷的零件,推動那永無休止的罪惡鏈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