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能夠得到滿天下讚譽和清名。
想到這裡,脊背挺得更直了些,神色平淡。
皇帝拿起了奏折,笑一聲,道“要辭去官位”
他將奏折扔下,道
“那就且去,與你三月俸祿。”
崔振海仍舊能夠不卑不亢,行禮倒謝。
第二句話輕描淡寫落下
“既然不想要當官,有閒雲野鶴之心,躬耕後園,何不帶著家眷一起,既想要為民,那麼稅款依舊,勞役如常。”
崔振海麵色發白,仍舊還能夠強撐著站穩。
周楓月心裡輕輕歎息一聲,他經曆過三朝帝王,所見所知甚多,他已經看得出來,陛下要將世家驅出這朝堂,半月多前那書生將世家之禍剖析地淋漓儘致,比起他們所想還要清楚明白,鞭辟入裡。
接下來就是那個書生了。
他微微轉頭,一雙泛白的眸子裡倒映出了站在百官位置中間偏前的薑守一,他從這個書生眼底看到了某種熟悉的感覺,突然輕輕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似乎要拂去甚麼壓在身上的東西。
老人想著既然是比他多讀了許多書,總不能夠什麼事情都讓年輕人去擔。
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周楓月走出了眾臣位置,引來眾人的視線,這自二十年前天下安定後幾乎不曾再開口提出一策的老龜於眾目睽睽之下開口。
一開口便石破天驚。
“臣啟奏陛下”
“先前百人辭官,臣請驅其出朝。因此事恐有結黨,有作亂,欲犯上,逼宮。臣請陛下令大理寺徹查。”
輕描淡寫兩句話落下,朝中半數人麵色煞白。
若是前幾日斷臂書生倪天行是將這個天下藏著掖著的世家之禍直接展開在所有人麵前,那麼這位老人就是以世家的以退為進,狠狠地打斷世家一條腿,順手將這些世家官員扔出朝堂。
至於大世家留下的官位空缺,還有許許多多出身於尋常世家的人才,甚至於還有寒門士族,他很想要和那些世家的家主說一句話,世上有個道理是唇亡齒寒,沒有錯,但是不要忘記,還有一個道理叫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世家影響一國的時候,周圍還有六國在虎視眈眈,而國內除去世家也確實缺乏人才,可是現在不同了,天下早已經一統。
老人抬頭,感覺到眾多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說出最後一句話。
這一句話徹底砍斷了世家一條腿,在千年壁壘上狠狠打開了巨大缺口。
“天子不容輕侮。”
“若此百人辭官,暗中有書信消息來往。”
“臣鬥膽懇請陛下下令,從此此百人家世後嗣永不錄用為官,所空缺官位,自有擢補”
噗通一聲,崔振海腿腳發軟,直接坐倒在地,臉色蒼白,毫無半點血色,呆了好一會兒,然後想到家中孩子,還有正自年輕意氣風發的兒子,猛地跪在地上,重重叩首,聲音之中幾有哭腔,道“陛下,陛下”
“是臣鬼迷心竅,臣領罰,求陛下不要牽連臣的孩兒”
“求陛下廣開一麵,求陛下廣開一麵”
兩名身披重甲的禁衛上前,幾下剝去了崔振海身上的官服,將這曾經地位清貴的大臣拖出了大殿,這一日,周楓月舉薦數人為官,都是各地小世家進入天京城後磨礪出的官員,皆有實乾,受到擢升。
而原本的侍郎位置,則由一名在文壇素有盛名,卻出身寒門的人擔任。
周楓月上奏結束之後,仍舊立在了眾臣的前麵,這位曾經曆經三朝,為眾多臣子所敬重的老人,在這一次退朝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敢和他同行,頭發花白的老人走出宮門,看著朝著自己行禮的薑守一,
伸手將薑守一手掌往上拖了拖,然後咳嗽著離去。
薑守一轉頭看著周楓月。
老人太老了,腰已經沒有辦法再像年輕人那樣挺直。
往日都有其餘大臣攙扶著老人,所以沒有辦法察覺,現在很明顯能看得出那脊背弓著,腳步走起來很慢,周圍那些緋紅官服的官員快步從老人周圍走去,至少隔了七八步的距離。
老人伸出右手,敲了敲自己的腰。
慢慢走出禦道。
薑守一去太學上了最後一次將經文。
講夫子有教無類,有弟子三千。
離開太學的時候,被一書生以酒潑麵,青衫打濕。
書生隻是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小院裡換上了官服,端坐案幾前,整理早已經完成的奏折,平靜等到落日低垂,晨星漸出,最後天色雖然還暗著,卻已經到了上朝的時候。
薑守一踏在禦道上。
百官魚貫而入,分文武兩列排列在了宮殿內。
李盛手中拂塵一掃,道“百官覲見,有事啟奏。”
今日朝堂上一下換了二三十張麵孔,曾經被認為永遠不會滑落的幾位大人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不由得令人心驚膽戰,聞言眾人也隻是一陣沉默,不敢多
說。
李盛再度道“百官可有事啟奏”
這一次穿著紅色官服的男子走出。
相比起朝中京官,他更像是個書生,行禮,開口,聲音清朗
“臣,薑守一,啟奏陛下。”
s:今日第一更奉上
三千八百字嗯,我希望下一章能夠講完這一節故事。
正在碼字中
十二點多大概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