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界碑!
街角的女孩穿著灰色鬥篷,聽著遠方傳來的微弱鐘聲,停下腳步,仰頭。
露出暗灰色風帽下的蒼白臉龐。
是菠蘿。
路人似乎對這鐘聲並不陌生。
菠蘿斜靠在街邊的金屬郵筒旁,看向來來往往,身著中世紀華麗衣裳的人們。
一個很平常的,鮮活的中午。
賣報郎戴著牛皮鴨舌帽走街串巷,時不時有人踏著老式單車,沿著灰石街道,穿梭在繁雜的建築中間。
菠蘿想起艾紐爾把鬥篷遞給她時說的話。
“小菠蘿,死亡不能怎麼樣,死亡的人,也可以為了自己的命運抗爭。”
想到這,菠蘿輕輕將自己推離郵筒,在沒有支撐的情況下,微微顫抖,呼吸粗重。
不能再消耗自己剩餘不多的力量。
要找到他們,找到楓糖。
菠蘿深深凝視著遠方的黑塔。
不久後,視線慢慢上移,看向太陽。
這一切……
該結束了。
楓糖把兄弟二人緊緊攬在臂彎中。
排斥肉體接觸的楓糖,此時居然接受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在這種情況下,似乎這樣做才是最自然的。
二月三月目光無神,呆滯地坐在地上,看著自己臟兮兮的鞋尖。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吃點東西吧……”楓糖默默道。
二月終於有了點反應,脆弱的目光左右晃晃,定格到楓糖身上。
“啊?沒關係……不用管我……不用管我們……我們可能……得……”
“正月不是說……他會回來的嗎,我覺得既然他說了,我們就等一等。”
一直被照顧被安慰的楓糖,此時卻安慰起來。
剛剛,三人重新鑽回樹林,二月在前麵拚命地跑,像在逃避,像在逃離。
好像隻要跑得夠快,悲傷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那就是……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嗎?”
二月斂目,“是我們的弟弟,四月。”
“唔……”楓糖點點頭,沒再問下去。
“為什麼老四……老四會變成那樣?”三月不住地顫抖著。
“他以前是個怎樣的人?”
“四月是我們的小弟,你也看到了,是小我們很多的弟弟,”二月仰頭,似在回憶,“我們的爹走得早,娘身體不好,一直都是大哥在照顧我們,老四很聰明,也很聽大哥的話,但是……娘走了以後,他也跑了,我們一直在找他,終於在這兒……”
楓糖在心裡有了個猜測,“他想成神,來複活你們的娘?”
“他就是個傻子。”三月眼神渙散,口氣卻異常生硬。
這麼說,四月和顧偉東一樣,都是來向王許願的。
區彆是,顧偉東沒想成神,所以還可以生活在家鄉,而想要成神的四月,則被留在王城,變成今天這幅樣子。
楓糖一點點分析著目前的情況。
王神的規則到底是怎樣的呢?
賤民營裡湧出的奇怪的人,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像動物一樣。
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我們在現世中時,遇到過一個向王神許了願的人,他向王神祈願好運,最後家破人亡,他自己也沒有好下場,”楓糖斟酌著詞句,“王神的給予是有代價的,難道四月的代價就是……”
“可是,我們的娘並沒有複活。”
楓糖又捏住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