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
昭風破夕手放下,王二小已然沒有動靜,隻有斷斷續續的囈語。
該如何與她說呢。
昭風破夕起身走向庭中,大團馥鬱的月季一朵朵豔麗綻放開來,爭先恐後地爭奪春光。
她在台上搭箭亂射,傷人性命。慌亂之中,連他也不能阻止。隻有懷穀持劍上前,這把曾經用來刺探融月是否成神體的破魂劍凜然出鞘。往她身後而去,當時刺穿了融月腹部而致使神族正式與人族決裂宣戰。
今日……
昭風破夕幽幽歎氣。
妄白是仙君,融月卻是遺憾。如今算是對自己的一點彌補了。
卻是忽的覺得後背發涼,轉身就看到王二小站在他身後,赤著腳踩在青磚上,頭發散著,白色寢衣單薄,一雙眸子白色浮影幽幽冒著冷光。
不防給嚇一跳。
“仙君,仙君他怎麼了。”
“阿曉……”
“告訴我實話!我……”
她愣愣抬起手來,總覺得指縫間粘稠,手尖泛著血氣。還有妄白仙君的影子。
“我,我殺了他嗎?”
“阿曉,不是的。他,他是來救你的,懷穀要殺你,他被懷穀捅了一劍。他……死了……”
王二小渾身冰涼,捂住臉敲打著頭。
“我想不起來了,怎麼會想不起呢。他是想要救我的?懷穀,懷穀……”
“你冷靜一下。”昭風破夕抓住她手,王二小卻是眼瞳渙散。
“我!就不該活著……”
“昭風扼曉!”
……
雨絲從簷角斷開,風鐸被夜風吹的搖晃。長音霖霖,卻是無眠。
妄白仙君的遺體停放在正殿上,由掌門親自守著。師父也是坐在外庭石階上一口一口地喝苦酒,所有掌教都在側殿等候掌門的示令,都各自等著。用夜色磨開心裡久經歲月的堅硬,他們大多都是活的夠久的。生死在他們之間像是永不會觸及的事情,但是卻會驚醒。
比起昨日那一場論罪,今兒更像是望仙門的論罪會。
“將王雙微除名吧。”
杜品穆這樣說,神色淡淡,但也是不想開口了。
“這算什麼,以什麼罪名除籍?難道是弑師?她名義上的師父可是玄魚。你們在這瞎著急個什麼。”
卻是容清流說話。
“弑師?你說什麼罪名。光是那張臉就是罪!你還不是因為這樣在夜潭除了她。”
“你!反正隻要掌門還在就成!”
容清流撇開頭去。他們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家夥,隻要懷穀還在,望仙門就不會如何。至於仙君……早就在神戰時候不存在了。
“除名!這種弟子怎麼能留著!”
闕雄岑甕聲甕氣的說道。
崔攬屏不發一言,手指敲著桌麵。妄白仙君按理說是掌門師叔,又性子孤傲冷淡,少有好友。這望仙門中與他相熟親近的隻有虞無量,而掌門似乎與他有隙並不親和。
可是再如何也不能由掌門殺他,雖是無意。但是……
“仙君不能和掌門扯上關係,就說是暴病,這隻是個說給外人聽的說辭。而參加仰麓殿宴席的仙門都是知曉內情的,想來不會故意與我們為難。”
容清流嘴角一撇,很是鄙夷。
“就不能實話實說嗎?既然大家也是知道的,我們撒這個謊有意思嗎?”
“你是想護著誰。”
杜品穆眼睛狹長,麵色陰鬱消瘦,瞧著很是尖刻。說的話不自覺就帶上幾分戾氣。
崔攬屏揉揉額角。
“先安排好停靈適宜再說吧。”
就抬手招呼站在門旁的弟子吩咐道。
“讓汝不倦帶人去守著靈堂。”
言居竹閉關未出,汝不倦從一個掛名弟子慢慢升階成為內門弟子,勤快上進,在弟子中口碑不錯。崔攬屏就常是使喚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