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什、什麼法則?甚法則?我不懂——”
張老頭兒聽到趙福生的話,那張乾癟的老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厲鬼殺人自有一套自身法則。”
趙福生耐心的解釋
“人死之後隨機的厲鬼複蘇,一旦形成鬼禍,便會出現鬼域,也就是俗話講的鬼打牆。”她說了一遍鬼打牆的原理。
林老八、曹大宗等人今夜親眼目睹厲鬼殺人,深知鬼物的可怖之處,此時聽到她解釋,便都認真的傾聽。
“處於鬼域之中後,每個人理論上都有被鬼殺死的概率,但鬼物雖說可怕,但人死變鬼後就已經失去了思想、理智,隻能行屍走肉。”
“大人,千真萬確,如有撒謊,定叫我不得好死!”
趙福生似是看到了武少春臉上的疑惑,解釋道
曹大宗就冷不妨插話“你這把歲數了,死了也不虧,若是撒謊,不如你家掉錢。”
它手裡握了三支已經燒了大半的鬼香,乾癟的腳上穿了一雙殷紅如血的繡鞋。
……
“對。”趙福生點頭,看了小丫頭一眼,這小孩倒是敏銳。
‘鬼喪’一開始後,誰都無法退出。
“也就是說,就是有了鬼我們也不用怕,掌握了對付鬼的方法,我們也能將鬼殺死。”
“張老三,你確定當年你看到令使李能死時,穿的是一雙紅鞋嗎?”
趙福生看向張老頭兒,示意他接著再說下去。
“張老三的記憶不錯。”
她話音一落,張老頭兒就賭咒發誓
趙福生忍無可忍,大聲喝斥了一句
“我說厲鬼法則是讓你們在鬼域籠罩下儘量保住性命,出事之後先報鎮魔司,而不是讓你們去跟鬼鬥。”
張老頭兒將當年的紅鞋鬼案始末講完,張家的廳堂內久久無人說話。
“我將心一橫,死死握著棺材的木杆,咬牙往前走。”
這一場‘鬼喪’共參與者四、五十人,最終隻有七八人生還,張老頭兒就是其中之一。
這一場鬼禍就死了不知道幾百人,血流成河。
喊完後,兩個早嚇懵的村民哆嗦著拿早準備好的鐵鍬鏟了兩抔土,意味著將墳封上。
眼見隊伍即將大亂,謝景升陰冷的聲音在血腥的場地中響起
“喪禮好好辦下去,隻要喪禮不亂,厲鬼就不會亂殺人。誰要敢擅自逃離,就活該用來喂鬼!”
他話音一落,棺材蓋突然從裡被‘人’推開,坐起了一個麵色蒼白的男人。
因而他緩過神後,見趙福生示意他繼續說,便又道
“我也不懂什麼法則,但當時我覺得肩上棺材一沉,棺裡有煙冒出,棺材木梁冷得像冰,牢牢粘在我肩膀上,甩也甩不掉。”
“辦紅鞋鬼案的是43年前臨時從郡府鎮魔司調來的一位很厲害的馭鬼者,叫謝景升。”
驚恐交加之下,他忘了吹嗩呐。
好在死的人雖多,但這樁鬼案卻是解決得相對算是‘成功’,此後萬安縣治下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紅鞋鬼案,可見謝景升的本事。
一股屍體腐爛了多日的臭味兒從這些屍體上傳揚開來,擺在張老頭兒身邊的棺材也跟著迅速腐朽,頃刻間爛成了一個架子。
說話的林老八露出悻悻之色,其他人也不敢再出聲。
這一隊特殊的‘鬼喪’直行至封門村後山的山中。
他不知道封門村出了鬼案,隻知道死了不少人,縣裡來了大官審查此事。
厲鬼隨時可能會複蘇,一旦鬼物出現,村民們在不知所措的情況下,犯錯的機率會大大提升,繼而會增加死亡率。
而站在棺邊的張老頭兒看得十分清楚,這已經不是先前那個令使李能。
謝景升當年送這個鬼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同行令使八人全部死絕,光是因‘鬼喪禮’而死的普通村民就有幾十人慘死。
“蠢貨。”
但進入鎮魔司後,才算是真正打開了另一番天地的大門。
張老頭兒這把年紀倒不敢像林老八這樣大膽,生出與厲鬼鬥的心思,他隻要能活著便是慶幸。
詭異出現的紅鞋,以及陡然消失的令使,令他心態大崩。
這一場詭異的‘鬼喪’事隔多年後,由當年的參與之一的幸存者說出來,更添恐懼。
“不要逃,不要躲!”
就在這時,謝景升喝了一句
“繼續吹,不要停。”
“神歸廟、鬼歸墳,魑魅魍魎歸山林。”
抬棺的其中一人也駭得魂飛魄散,逃亡的瞬間,腦袋被李能以殘忍的方式抓裂。
事發時,李能就在他左手側的前方,他吹響嗩呐後,是親眼看到這位縣裡來的大人手裡的香無火自燃,接著雙腳套上了離奇的紅鞋子,繼而整個人從眾人眼前消失。
首先遭殃的是領頭吹嗩呐的人。
但它手裡的香冉冉升起白煙,煙霧所到之處,又將腳印抹平。
她這樣一說,武少春也是聰明人,頓時就明白她未了之意。
郭威聽到自己的名字,怔了一怔,抬起頭來看她,趙福生說道
謝景升是馭鬼者,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嗩呐竟然吹得不錯。
武少春聽到這裡,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悲愴的樂鳴重新響起時,正瘋狂屠殺人群的厲鬼李能頓時呆止住。
瘋狂的殺戮暫時止住。
“不會。”
張老頭兒本來因為今夜經曆鬼禍,又回憶當年撞鬼的情況,繼而極度恐懼,心態處於崩潰的邊沿。
之後封門村的村長說要辦喪事,以二十文的價格找上了他。
該說的話謝景升已經說過了,他吹著嗩呐,踩著地麵彙聚成河的血流大步向前。
……
那是隔壁村中找來的吹嗩呐的老人,他就站在棺材的前方,初始要辦這樁‘鬼喪’時,他並不知情。
但此時吹嗩呐的老漢哪裡還聽得進他的話。
本來沉逾千斤的棺材在刹時之間變得輕飄飄的,自動飄落下地。
武少春怔了一怔。
而張老頭兒這一走,則走對了。
棺材中坐起的死人,臨時換了麵孔的令使,以及那雙詭異的紅鞋,還有停站在棺材幾個角的無頭屍體與活人、許多滿身潑灑了乾涸血液的送葬隊伍——種種一切都透出這場‘鬼喪禮’的可怕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