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茶香遠!
“我……我就不去了吧。”顧青竹轉了下手腕上的赤藤鐲,笑了笑道,“我就是不養夏蠶,家裡茶園桑園就夠忙的了,加之青英又小,還需我陪,再說,我爹……我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我總得在家等他。”
“我以為你會和我一起去呢。”大丫有些失望地踢著腳邊的小石子。
“你叫上招娣吧,她定然會去的。”顧青竹親昵地攬著大丫的肩膀。
三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村口,秦氏突然驚疑地問“青竹,你阿奶這個月的口糧,你給了嗎?”
“早給了,半刻都沒耽擱,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顧青竹扭頭不解道。
“那……那你家門口是咋的了?”秦氏抬手一指。
顧青竹順著望去,自家籬笆牆外果然圍著很多人,嘰嘰喳喳不知說什麼,她們離得遠,又逆風,根本聽不清。
“定是你二叔一家上次吃了虧,又來找你麻煩!”大丫手搭涼棚,覷著眼睛張望。
“大丫,這些賣繭子的錢,你先幫我收著,一會兒不論出什麼事,你隻管幫我照顧好青英。”顧青竹將荷包解下來,遞給身邊的好姐妹。
“青竹,到底出了啥事,你彆嚇我!”大丫緊緊攥著顧青竹的胳膊,神色慌亂。
“沒事,沒事,他們不外是為了錢,一會兒要是拉扯打鬨起來,我隻怕白給他們搶了去。”顧青竹拍拍大丫的手臂,抿唇道。
顧青竹深吸了口氣,領頭往回走,旁人不容你退讓,那隻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三人回到村裡,大丫先回家了,顧青竹和秦氏一前一後走,村人突然如避瘟神般,自動讓開了一條道,看顧青竹的眼光也多了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死丫頭,你還有臉回來呀,我的老臉都被你丟儘了!”顧青竹剛進院子,吳氏就尖叫著撲打她。
“阿奶,你這又是鬨哪出?!”顧青竹早已厭惡這老太太,一把抓著她的手腕,輕蔑地問。
“不要臉的東西,這是什麼!”朱氏將一個藍色包袱砸在顧青竹的腳邊,包袱皮裂開,露出一截藏青色衣袖,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男人的衣裳。
“你們居然青天白日地溜門撬鎖,闖到我家裡去了!”顧青竹撿起包袱,氣憤地說。
“得虧是我們發現得早,要不然,等你的醜事瞞不住的時候,列祖列宗的臉麵往哪裡擱!”朱氏叉著腰,理直氣壯地說。
“我看二嬸不是顧及祖宗的臉麵,而是到我家裡偷錢,怎麼,沒偷到,想找茬是吧!”顧青竹冷哼了一聲。
“賤骨頭,彆在這裡故意打岔,你隻管說,這衣裳鞋子是給誰做的,咱顧家從來都是清清白白人家,可容不得你這般玷汙門楣!”朱氏難得抓住一個把柄,步步緊逼。
顧青竹橫瞪了她一眼,懶得與她廢話。
大丫回到家裡,沒看見青英,趕忙火急火燎到處找,路上遇見小栓子,說青英和青川鐵蛋三人上山放羊去了,她這才心下稍安。
孫氏和青山大概到茶園裡修枝去了,顧大丫獨自在家,坐臥不安,決定還是去顧青竹家裡看看。
她來時,正看見朱氏為難顧青竹,她一眼看出那個藍布包袱是她給梁滿倉做的衣裳,她往前擠了擠,想要上前承認那是自個的東西。
顧青竹的目光掃過來,輕輕地搖頭。
吳氏和朱氏定是在她家裡沒有翻出錢財,借題發揮泄恨,若再把大丫牽扯進來,不僅摘不清自個,還要扯出更多的是非。
“怎麼?無話可說了?趕快把野男人招出來!”吳氏拍著大腿叫囂。
“你們這對婆媳可真不要臉,做賊都做的這般明目張膽!不就是男人衣裳嘛,想來定是青竹她爹的。”秦氏不知底細,但她仍想竭力幫顧青竹。
“分家的時候,我哥可沒這樣一件新衣呀。”顧世貴突然從人群中擠出來,他身後還跟著個邋裡邋遢的男人。
他說的話半點沒錯,分家時,顧世同除了帶走顧青竹姐弟,連一隻碗一雙筷子都沒分到,更不要說這樣一身嶄新的衣裳了。
“要不,誰能穿上算誰的?嘿嘿”跟隨而來的邋遢男人猥瑣地笑。
“楊大發,你還敢來!”一見是他,秦氏拔了根柴禾棍子直衝過去。
“你這瘋婆子,你不要亂來哈!”臉上傷處的痂還沒有脫落的楊大發,一下子躲在顧世貴的身後。
“秦寡婦,你們有啥恩怨改天慢慢算,這會兒,他是我請來的客人,彆搗亂!”顧世貴不耐煩地推開秦氏。
“顧世貴,你怎可把這種禍害帶到村裡來!”秦氏尖聲質問。
“啥禍害不禍害的,吃你家米,還是挖你家祖墳了?不就看一下皮肉嘛,又沒少頭發掉斤兩!”顧世貴梗著脖子,蠻橫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