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我其實……其實啥也沒看見,那些打都是白挨的,冤死個人了。”楊大發伏在顧世貴的背後,點頭如搗蒜。
“村長不在,顧家坳的禮義廉恥都被你踩在腳底下!你居然敢如此說話,不要忘了,你家裡還有老婆和女兒!”秦氏怒斥道。
“我沒工夫跟你扯這樣有的沒的的,他是我給顧青竹找的男人,她既然人大心大,留不住在家,總不能任由鬨出更多醜聞,自然由我這個叔叔做主嫁出去。”顧世貴嘴角抽了抽,冷笑一聲。
“顧世貴,你瘋了吧!”
簡直是晴天霹靂,秦氏萬萬沒想到,顧世貴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圍觀的人群也爆發出不小的騷動,大家皆都竊竊私語,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
“怎麼會這樣啊,青竹也是倒黴!”
“把好端端的姑娘嫁給惡棍,顧世貴到底圖啥?”
“他大概嫌青竹壞了名聲,怕帶累他,不如早點打發了?”
“呸,他還有啥名聲?要是有,也是臭出三裡地了,他這會兒又和楊大發攪合在一起,當真是狐朋狗友,狼狽為奸!”
“我的事,幾時由你們決定了?”顧青竹十分冷靜,不屑地說。
“你壞了家規,再不說出那個野男人,往後由得還是由不得,你等著看吧。”顧世貴走到顧青竹麵前,如鬼蜮惡鬼道。
“家規?家規是隻給我一個人設的嗎?你們一家子又賭又偷,好吃懶做,怎不見家規懲戒!”顧青竹眼中碎芒閃爍。
“你繞來繞去,就是不說是吧,彆以為我們拿你沒轍!”朱氏氣哼哼地說。
“大寶,拿繩子來,綁了自個沒臉沒皮的丫頭,明天直接給楊大發帶回楊家村做媳婦!”顧世貴朝院外的兒子招手。
“你們想乾什麼!”見他們早有準備,顧青竹本能地想奪路而走。
然而,到底晚了一步,朱氏早對她恨之入骨,一把扭住她的胳膊不撒手,秦氏趕忙來救,大丫也顧不得許多,拚命搶人,奈何她們三個哪是顧世貴父子和楊大發的對手,秦氏更被楊大發趁機摸胸摸臀揩了油。
村裡人對這個變故十分驚訝,卻無人上前相助,因為雖說將顧青竹嫁給無賴楊大發是極荒唐的,但她父親不在,由她二叔做主,並不逾矩,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棒槌捧著走,故而,大家雖不平,卻反駁不了。
顧世貴費了很大力氣,終於將奮力反抗的顧青竹捆得像粽子似的動彈不得,他滿意地拍拍手問“你到底說不說!”
“你想我說什麼?讓你們把彆人當冤大頭一樣訛詐麼!”顧青竹不停地掙紮,卻無半點用處。
“不說也罷,反正明天嫁了人,也無需說了。”顧世貴瞪著一雙死魚眼,厭惡地說。
“趕快把我放了,要不然,我爹回來,一定不會饒你!”顧青竹圓瞪杏眼,大聲喝斥。
“你還做夢呢,五年前的立冬,你爹已經被野狼穀的狼群分吃了,除了一隻鞋,啥都沒留下,等他回來收拾我,哈哈哈,這輩子都不可能了!”顧世貴猙獰地撕碎了顧世福說了五年的善意假話。
“你……你胡說!”顧青竹如遭雷擊,渾身顫抖。
她一直告誡自己他是騙她的,然而五年的杳無音信,卻讓他的話似乎更可信一點。
“青竹,他都是騙你的!”秦氏被顧世貴隔開,見顧青竹麵色鐵青,心疼地大喊。
“我騙她?你問問村裡人,誰不知道,也就是顧世福一直在騙她而已!”顧世貴見顧青竹備受打擊,滿意地揮揮手,“把她帶走!”
朱氏和顧大寶一邊一個架著被捆住手腳的顧青竹,往自個家去,大丫發瘋地衝過來,卻被顧大寶一把推到在地上。
此時的顧青竹內心完全崩潰,他爹活著,會在某一天回來,一直是她努力向前的動力,此時顧世貴的一句話將支撐她的柱石,碎成齏粉,全無鬥誌,淚流滿麵的顧青竹,任由那母子兩人將她一路拖行。
這會兒,太陽已經下山,圍觀的人大多惋惜地搖搖頭,各自走了。
“這怎麼辦?”跌坐在地上的大丫完全慌了。
“快去找你哥!村長不在,其他人家也多是少婦孺,幫不上忙!”秦氏推推她。
“啊?對!”顧大丫一骨碌爬起來就跑。
秦氏順了順鬢角的頭發,看了眼顧青竹家大門洞開的屋子,咬牙跺跺腳,回自個家去了。
夜色彌漫,山風微蕩,顧青竹被關在顧世貴家雞棚的角落裡,她窩在那裡,眼見著如墨的夜色吞噬了整個天地,她心裡亦如這無邊暗夜,沒有半點光亮,她隻覺好累,累得隻想就此睡過去,永不醒來。
“青竹?青竹?”低矮的院牆上跳下一個人來,焦急地低喚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