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一番見禮,李承乾才出言道:“父皇,今日怎麼有空到學校裡來?”
兒啦,其實父皇每天都來的,隻是你木有發現而已!
咳,皇帝當然不會這樣說,此時一臉凝重的他沒有心思和兒子開玩笑。
李二陛下沉吟許久才道:“這些日子你們弄這個球賽辛苦了!有沒有想過,讓球賽暫停兩天,你們自己也休息休息,畢竟你們才十多歲。”
“不辛苦!”
李承乾三兄弟異口同聲道:“父皇不知道,這球賽自打開始之後,什麼都按照流程在走,不辛苦!”
好不容易讓長樂有事兒做,一改以往的鬱鬱,這點辛苦算什麼?而且,李承乾三兄弟說得本來就對,自打聯賽正式開始之後,除了統計成績,安排一下比賽裁判,還真沒什麼事兒做。就連比賽解說這種事兒都交給了其他感興趣的同學來做。
這比起前些日子哥幾個提心吊膽來,那可是輕鬆了不止一萬倍!
再說了,即便是辛苦些,總比被自家母後收拾來得輕鬆吧?
李麗質也點頭表示:“父皇,不辛苦呢,反而是挺有趣!”
李二陛下有些吃味,自家丫頭幫唐河上的學校做事兒居然還覺得有趣!
這還沒嫁出去呢!
護女狂魔一下子忘記了,自己的女兒也是學校的一員來著。
不,不對!學校裡的女學生又不是隻有自家女兒幾個,為啥彆人不來做?
這樣一想,好像酸味又濃烈些了!
皇帝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另外兩位小公舉道:“是呢,父皇!自打弄了這個聯賽以後,姐妹們都覺得日子過得充實了不少呢!”
能不充實麼?
大唐這個時代,哪怕是學富五車的公主,能做什麼事兒?到底還是男人主導的時代呢!而今能與幾個哥哥一起做些有意義的事情,還負責了球賽上大部分的事務,這種掌握權力的小感覺自然讓小公舉覺得無比充實。
誰說女人就不需要權力?
皇帝聞言,一下子愣神了。
三個女兒的意見,讓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扇窗戶,可當皇帝準備在內心認真看看那扇窗戶的時候,一時間又是那麼模糊。
良久,李二陛下才放棄心中那個想看清楚的想法,收回思緒,臉上掛上了一絲淡淡的苦笑。
說實話,經過半天的思考,從平衡的角度上出發,李二陛下覺得劉弘基的建議看似不講道理,實際上卻確實是代價最小的辦法。
真要按照尉遲恭所言,將那些個賭坊全部封禁,首先就不現實。要知道,這些賭坊哪一家不是世家大族甚至部分勳貴背後斂財的手段?
為了些賭鬼,封禁賭坊,對皇帝而言,這明顯是得不償失的舉措。畢竟,大唐說到底是上流建築組成的國家,那些屁民,那些下層,隻要餓不死,就已經算盛世。
這樣的構造下,即便是強如李二這樣的皇帝,也依舊不得不從某些方向想問題。這不是因為皇帝怕世家,而是因為,往往要封禁一樣東西,皇家就必須拿出相應的東西來替換,哪怕是略微補償一些也行。這是世家、勳貴以及皇帝之間不能說的默契。
相比之下,長安學院雖然是唐河上那廝創建的,雖然唐河上實實在在給大唐做出了很多貢獻,可他到底隻是一個人,和皇帝之間不需要等價交換,也不需要補償。
即便是需要補償,補償一個唐河上和補償幾家比起來,還真不需要比較。
再說了,聯賽這東西,到底隻是幾個娃娃弄出來的,和唐河上實際上沒有半毛錢關係。而且,球賽這事兒吧,說到底隻是大家一起玩玩。又不是什麼影響國計民生的大事兒。
可是,從一個父親的角度出發,尤其是護女的父親,實在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兒女做得好好的事情,因為一件原本就不生關係的事情而停止。
聰慧的李麗質一下就看到的父親臉上那淡淡的苦澀,出言問道:“父皇,可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兒?”
有女如此,不做護女狂魔做什麼?
李二陛下由衷欣慰,可越是欣慰,心中越發不好受。強顏一笑,李二陛下回答道:“父皇是皇帝,能遇到什麼事兒?”
李承乾在妹妹的提示下,終於認真看了自己父親的神色。
老爹這是真的遇到事情了呀!
後知後覺,李承乾鄭重道:“父皇,其實有些話,兒臣早就想說了。我們都長大了,您看,一場聯賽咱麼都能自己完成,不依靠彆人。您遇到事情,其實真的可以給咱們兄妹幾個說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說不定咱們兄妹還真能劍走偏鋒呢?”
子女如此,皇帝心中原本的苦澀一下子當然無存,咧嘴一笑道:“哪能有什麼事兒?父皇就是來看看你們!然後,父皇看到你們長大了,懂得給父皇分憂了,這很好,父皇很高興!去吧,去準備今天的比賽吧!”
李承乾兄妹見著如此,也不堅持,轉身離去。
當日,球賽如期舉行,球場之上,自然又有人高興有人愁。
然而,就在球賽結束之後,李承乾兄妹六人再度聚集在了一起,兄妹們的臉色都很難看。
因為,不止皇帝一個人在觀看球賽之前找了自己的孩子談話,還有那個生性耿直,對兒子從不隱瞞的秦瓊。
秦懷道自然是把父親的話傳到了李承乾兄弟三人的耳朵裡,所以才有了賽後的兄妹碰頭。
李承乾一臉苦澀:“怎麼辦,看來父皇下午就是想勸咱們暫停比賽的,後來改變了主意!咱們,要不要幫父皇分憂?”
李恪、李泰、襄城、淮安都不說話。
唯有李麗質一臉倔強道:“咱們本就沒有錯,為何要我們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