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瀾塵來了。
他緩步步入正堂,在上首落坐,臉冷如冰雕。
呼——
見是王爺來了,被刀架著脖子的薑家人偷偷吐出了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氣,但還是不敢出大氣。
王爺沒發話,刀還架著脖子呢。
“王妃,你今日還不準備回府嗎?”褚瀾塵斜眸掃了一眼堂下,揮手間,諸暗衛收刀退下。
這時,薑家人才摸了摸有些僵的脖子長出一口氣,總算是脫離了生命危險。
薑籽沐則默默鬆開了薑籽彤的頭發,挪到一邊的花架後站著,低著頭,以為她看不見褚瀾塵,褚瀾塵也看不見她。
“王妃——”褚瀾塵傾身看向薑籽沐。
沒人回答。
但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和手臂上的鞭痕。
這個女人還沒有學會如何保護自己。
柳氏見小女兒不理王爺夫君,急了,忙過去把薑籽沐推到褚瀾塵麵前,“沐兒,王爺問你話呢,你快跟他說,說你今日回去。”
薑籽沐杵在褚瀾塵麵前,心虛得很,手腳無處安放,半天才癟著粉唇擠出一句話,“我我可以不回嗎?”
“不行,本王都親自來接了,你若不回,本王豈不是很沒麵子。”褚瀾塵抬眸冷掃了麵前的少女一眼,幾乎要被她氣死。
半個時辰前,他派出保護王妃的暗衛已將她昨天到今天,所有的行蹤向他彙報了。
他的王妃這次她居然又要離家出走。
薑昌裕也氣這個小女兒,這兩天家裡籌辦大女兒的婚事,城中進出送婚嫁用品的商賈不少,隻怕明日家中這事就會傳得滿城皆知。
想到這裡他不由咬牙道,“孽障,你不速速隨王爺回去,還想留在家中生事不成。”
說完薑昌裕還往前衝了半步,手不自覺微揚了十五度,看著似乎想打人。
褚瀾塵端坐在上首,薑昌裕的舉動他儘收眼底,驀地,他眸光落在薑籽彤腳邊的長鞭上,他俊眉一皺,頓覺不爽,但也不好發作便向外喊道,“李致,請王妃上馬車等候。”
接下來,某王妃抱著小土,被架出薑家大門塞進了門口馬車裡。
見小女兒終於走了,薑昌裕和柳氏方擦了擦額頭的汗,抬眼見大女兒還在堂上站著,趕緊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下去。
這時,薑昌裕才換了副笑臉對褚瀾塵道,“瑣碎家事,讓王爺見笑了。”
“家事?”褚瀾塵嗤笑一聲,“薑大人,王妃已然嫁與本王,縱有行事不周,自有本王管教,何勞薑府上下越俎代庖。”
聽這話鋒不對,薑昌裕忙道,“是是是,王爺教訓得是,自古女子出嫁從夫”
“行了,不必再說了。”褚瀾塵打斷他的話,深邃的眸底又冷了幾分,“若日後再有此等事情發生,就不是刀架在脖子上那麼簡單了。”
說完,褚瀾塵起身離去,順便帶走了門口跪著的兩個丫鬟。
倦鳥歸巢,暮色漸沉。
回晉王府的馬車內,少女縮坐在車內,黑眸四下亂轉,一會看車窗外,一會逗小土玩,就是不看身邊的王爺。
“說吧,這次又是為什麼?”褚瀾塵靠坐在車內,修長的手指把玩著剛從當鋪贖出來的令牌。
這令牌明明拿去當了,怎麼又到了他手裡?薑籽沐怔怔看著那塊令牌,愣是沒說一個字。
褚瀾塵許久等不到回答,強壓著怒火,欠身坐起來些,深眸斜睨著麵前的少女,“這次出門前本王亦說過讓你早去早回,你又不記得?”
薑籽沐仿若聾啞人,就是不吱聲。
但即便她不說,褚瀾塵對她的事也了如指掌,隻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麼對兩個算卦先生感興趣。
“你不惜與乞丐混在一起,也要找那兩個算卦先生,那兩個究竟是什麼人,就對你那麼重要?”
聽到這句話,薑籽沐突然瞳仁一縮,秀眉緊蹙,隨即對褚瀾塵咬牙低吼,“你派人跟蹤我,卑鄙!”
“本王是在保護你。”雖被吼了,但褚瀾塵卻暗舒口氣,這女人總算是開口了。
“我自己會武功,不需要人保護。”說完,薑籽沐將小土放到一邊,在車裡找了把扇子給自己扇風,去去火。
半天,她就是為自己習慣性離家出走這事不好向褚瀾塵交代,而裝聾作啞,但這廝居然什麼都知道卻故弄玄虛,還拿個令牌出來嚇唬人。
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但褚瀾塵卻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妃氣笑了,“你以為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能打得過那些真正的殺手刺客?”
自己武功幾斤幾兩薑籽沐心裡還是有數的,隻是被褚瀾塵嘲笑,她有些惱羞成怒,甩頭瞪眼說起了大話。
“打不打得過的,不打一架怎麼知道,以後再遇上殺手刺客你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