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身體中走出的蒼鬆子仙風道骨,他伸手向那魔氣森森的自己招手道“來”。
他是三魂,而他是七魄。
那魔氣森森的蒼鬆子殺氣滔天,他本是七魄所化,靈智不顯,僅有的意識就是保護那個紅衣女子,他本能的就要拒絕眼前這個仙風道骨的自己,但是那人手輕輕一招,他竟完全控製不住自己,化為一道流光,彙入那人身體之中。
蒼鬆子三魂七魄歸位,頓時寶相莊嚴,道氣盎然,他本就是大道之體,19歲就擁有近仙修為,此時魂魄圓滿全身大道氣息彌漫,玄而又玄。
他一步走向紅衣蒼魔,輕輕喚道“紅衣,我是木頭…”
紅衣女子不敢相信,當萬年的企盼成為現實,她反而不敢相信,她低語道“你騙我,你不是他,不是…”
蒼鬆子輕輕一指點在她的眉心,無數畫麵紛至遝來,她看到小道士跪在祖師堂,一夜磕了數千頭,鮮血染紅了整個祖師堂,她看到他一月過遍千般刑,全身血衣,一步步走出刑法殿,她看到他帶著希望走下山,她看到一個老者一掌拍在他的額頭,他的身體緩緩倒下…
她流淚道“木頭…”
蒼鬆子第一次拉住她的手,他還是如同當年那個愚鈍的小道士,他輕聲道“他是我師傅,你不要怪他”
而他不知道的是,萬年前,有一個老道,在那刑法殿外跪了一月,一掌劈死自己的愛徒後,又悄悄為他聚攏魂魄,一戰之後,老道傷心過度,半月而逝…
不是戲中人,怎知癡纏深,萬年癡怨,又怎敵的過他回眸一暼,她的恨,她的怨,早已如寒冰消解,由愛生嗔,由愛生恨,由愛生癡,由愛生念。一彆萬年,嗔恨癡念,皆化為寸寸相思…
留仙莊外,茅草屋中林俞奇負手而立,他的身前有一張圓形大鏡,鏡中靈光閃耀,正是那夢中世界破碎的場景,在林俞奇的身旁有一張木床,床邊坐著一位青衣女子,女子目光殷切,看向床上躺著的著一個青衣公子,這公子自然就是青元,此時他眼皮微微跳動,然後驀然睜開雙眼,那木床麵前,青衣女子麵若皎月,看著穿上醒轉的男子,她喜極而泣。
青元拍拍她的頭道“好了,哥沒事了”
青元自那日在酒鋪半夜出門看星之時就著了紅衣的道,隻是等他們來到這留仙鎮外紅衣才真正的發起了攻勢,所以他夢境中經曆的一切其實在現實中都在經曆,隻是紅衣隱蔽了他心中關於青衣的記憶,以此為引,破滅他的意誌,吞噬他的心神,並不斷扭曲他的記憶,讓他心神失守,方便其吞噬占據其身,其實主要還是紅衣被情所困,原本沒有殺他之心,否則哪裡需要什麼月圓之夜,她隨時都可以取他的性命!
想起自己在夢境中的經曆,青元有些唏噓,他被紅衣蒼魔所惑,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差點迷失自我,連自己最親的妹妹都差一點忘記,憶起這幾日的遭遇,真是大夢一場如重活過了一次,而現在的他就是新生。
林俞奇招手收了那能夠照進夢幻和現實的虛空鏡,他也是依靠此鏡能夠帶青衣突破紅衣的魔力封鎖,兩次進入青元夢境之中,隻是那紅衣實在是太強,連他也沒有辦法強行自夢境中將青元帶走,甚至是喚醒他都做不到,而且這還是紅衣被消磨萬年後的力量!
青元抱拳道“林兄,多謝”
他和林俞奇相識數日,二人一見如故,經曆生死大戰,可謂是惺惺相惜。
林俞奇盯著青元的眉心,哪裡突然元力暴動,
“青兄,他們出來啦!”
隨著林俞奇的聲音,兩道身影一閃而出,正是蒼鬆子和紅衣蒼魔,青衣抬手就是一道神通,青元趕緊攔住了妹妹,他拉著青衣跪倒在地,恭敬道“弟子青元青衣,參見蒼鬆子祖師!”
蒼鬆子右手輕輕一扶,一股巨大力量將青元青衣托起,他溫和道“我已過了千刑下山,按理說已經不是你們的祖師,所以你們不用跪我”
他側頭看向身邊的赤足紅衣女子,眼中充滿了憐愛,他輕聲道“紅衣俯在你的身上數十年,與你結下了因果,而我之三魂也依附你身,可以說我們萬年後還能相見,欠你良多,我蒼鬆子不得不還…”
他伸出一根手指向相隔數米的青元眉心輕輕點去,這手指無視了空間與時間,輕輕點在青元眉心,仙光綻放,青元腦中多了一道神通蒼天縛神術。
他看著青元道“這是我修行的功法,為道宮至高神術,此法隻能傳授,沒有典籍,自我逝去,此功法想必已失傳了萬年,今日我傳授與你,即了結了我們之間的因果,也算將此術還給了道宮”
“謝師祖傳功”青元再次恭敬一拜,這一次蒼鬆子沒有扶他,這一拜後,他再也不是那道宮弟子,從今以後,道宮與他兩不相欠。
蒼鬆子看向他身邊的紅衣,他溫言問道“現在我已不是道士了,還能娶你嗎?”
紅衣沒有回答,她化為一道紅雲,飄然而去,蒼鬆子一步踏空,緊緊跟隨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