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真學院當教習!
雍城的秋日略顯的有些清冷,儘管滿城的秋菊都已經盛開,但是花團錦簇仍是掩蓋不住這一絲秋涼。
雍城皇宮禦花園。
皇帝劉元徹今日將朝會破天荒的設在了禦花園太液池邊,稱設宴奏事。
秋日的太液池旁金桂飄香,絲菊簇擁。
秋日風起,桂香沁人,菊香清幽,片片花瓣隨風飄散,池中萬鯉奪花瓣而食,可謂壯觀無比。
百官早早穿戴整齊,按位列席,今日朝會非同尋常。
設宴奏事乃是本朝開朝首次,自趙國立朝以來,凡設宴奏事必有大事發生,百官皆有風雨欲來之感,這頓飯恐怕沒有想象的那麼好吃。
皇帝劉元徹也如往常一樣早早來到席間,坐北朝南,一雙手輕輕撫摸兩側扶手鎏金龍頭。
這龍椅原本應是純金打造,隻是劉元徹繼位以來,曆行節儉,命工造局打造了這一架鎏金龍椅,而原本的純金龍椅被送入錢監,融化鑄造成錢幣,送入北方賑了災。
皇帝帶了頭,百官皆效仿,誰也沒有想到那一年的北方大旱竟會因百官的慷慨捐贈而得到化解。
那鎏金龍頭早已金漆脫落,凹凸不平。
戶部尚書王若浦每每看到這脫落的金漆都有一種大禍即將臨頭的感覺,雖然他屢屢上奏重漆龍椅,聖上都以“並未有礙”四字駁回。
但所謂伴君如伴虎,現在的聖上不在意,不代表永遠不在意,現在無礙,但是如果到了有礙的那一天呢?
近來朝局事物紛擾,各地災害頻發,戶部經費調撥困難,萬一聖上怪罪下來,他王若蒲就是有10顆腦袋也不夠砍。
王若蒲看著聖上那不斷摩挲的手,他心中不斷祈禱,殘次留存的金箔啊可千萬不要粘上聖上的手,萬一讓聖上聯想到自己,今天這個宴席可是吃不踏實咯。
趙國皇帝劉元徹雙手摩挲著鎏金龍頭,這龍椅他坐了二十幾年,自打第一次坐在這龍椅上起,他就沒有覺得這寬敞的龍椅坐著舒服過,當年戰亂四起,災害不斷他坐的不舒服,如今朝局穩定,四海升平,他仍是坐的不舒服。
如果可以選擇,?他更願意如當年遊曆江湖,躺在那露天巨石上,坐在那門腳屋簷,啃著用好不容易換來的銅板買來的大肉包子。聽張家媳婦打罵自家不爭氣的漢子,看李家老爺爺沒羞沒臊,天天往那有著美麗老板娘的酒肆裡鑽。
坐在那樣的地方才叫舒服,哪怕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仍可以一覺睡到天亮,那才是自在。
秋日多愁思,劉元徹抬起頭,他看著那太液池旁,丹桂金菊隨風入池堆滿了半個池塘,無數紅鯉托著長長的尾巴飛躍爭食,百鯉騰空,美不勝收。
他記得那年冬天,也是他遠離朝局皇位之爭的第三年,那一年,小朵兒懷了孕,為了給她補補身子,冬天夜裡,趁她睡著,自己偷偷跑到山後小河,抓了一夜的魚。
最後大魚一條也沒抓著,隻抓回家一條紅色小鯉,這小鯉全身火紅,尾巴奇長。
當他回到家中,看著他滿身的積雪和凍的通紅的手腳,小朵兒心疼的眼淚直流。
後來魚沒吃著,家中倒是弄了一個大大的水缸,自己洗缸、填泥、鎮水,又去鄰居家要了兩節老藕,忙活了一天,終於給這條紅鯉安了家。
隨著紅鯉不斷的長大,小朵兒的肚子也一天天變大,她經常坐在那魚缸邊,看著那一尾紅影在水缸中穿梭,一坐就是一下午。
後來她告訴他,那紅鯉魚形單影隻,有些孤單,等開了春,天氣暖和了,得再去河中看看,看還有沒有同樣的鯉魚,最好是給它找一個伴,要是找不到,那就把家裡這條放回河去,讓它自己去找伴…
他笑著點頭。
春天到了,天氣轉暖,他的第三個兒子誕生了,他抱起那個小生命,就如捧起一塊珍寶,手都不知該往那裡放,用小朵兒的話說就是笨手笨腳。
他不是第一次當父親,前麵兩個兒子是當年父皇給他納的兩房妻室所生,他雖也愛護有加,但從來沒有他抱起這個孩子這種感覺,自己逃離朝堂,兩房妻室得家族庇護不願離宮,他也沒有勉強,畢竟不是誰都願意陪你一起吃苦受累,他看著床上的小朵兒,更是內疚和自責。
春來天暖,小河解凍,他趁著小朵兒還在午睡,背起孩子來到小河中找尋紅鯉,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又抓到了一條幾乎一模一樣的紅鯉,他滿心歡喜,飛奔回家,卻看到床上的一團血紅,那紅色比那紅鯉還要鮮豔奪目…
他的兄弟終究是不肯放過他,哪怕他不想爭,不願爭,但是他們那裡會放過他這個父皇最疼愛的皇子。
那一年,他背著一個孩子回了皇宮,那一年,他的兄弟們都戰戰兢兢。
一年後,他坐上了那張讓他覺得不舒服的龍椅…
這張椅子他本不想坐,但一坐就坐了二十多年。
劉元徹看著那百鯉騰空,萬鯉在水中暢遊,這魚還是和當年一樣的鮮紅,在水中暢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