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淩雲恨不得給祁然星的腦袋上拍一下,這個楞呼呼的男人,讓人頭疼。
祁然星卻不以為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宇直性格,讓其餘三個人都恨得牙癢癢。
這陰霾的雨天終於放晴,泥土的清香和花香沁入肺腑。
此刻正是日落之時,天邊的雲彩透著溫暖的朱色。
段斯續和齊行與秦淩雲在拜彆後,先騎馬離開了月亮台,回去了客棧,祁然星則是多待了一會。
他從胸前的衣襟裡拿出那支做好的簪子,對秦淩雲說道:“簪子已經做好,贈與你。”
秦淩雲一愣,看著祁然星手中那支簪子,一下竟是不敢去接。
他驚喜的說道:“不想,我的一句話,哥哥竟也是記住了。”
“既是應了的,便要做到。”祁然星說道。
秦淩雲卻是有些失落,他接過簪子握在手裡說道:“卻隻是為了這個嗎?”
“帶上看看如何。”祁然星聽到這話,沒有應他,隻是溫柔的笑道。
秦淩雲輕輕低頭,攏起頭發,將簪子彆了進去,抬頭柔聲說問道:“哥哥覺得如何?”
“很好,很配你。”祁然星說道。
秦淩雲愣在原地,他微微揚起下頜,這才發現祁然星看起來這麼高大。
他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溫柔的笑道:“我這麼失禮的樣子,一點都不好。”
“你不要妄自菲薄。”祁然星溫聲道。
“我知。”秦淩雲話落後,兩人再也沒有說什麼。
夕陽漸漸隱去,夜色悄悄上來,一彎明月的身後還有絲縷落霞。
“時辰不早了,我們,就此彆過吧。”祁然星雖是笑著,心中的悵然卻止不住的堆積在喉嚨處,發著緊。
秦淩雲眼中的明亮頓時暗淡了下來,他點點頭說道:“嗯。”
兩人分彆轉身向兩處方向走了幾步,秦淩雲卻停了下來,他微微皺了皺眉。
猛地轉身,卻見到祁然星原來一直未轉身離開,他就站在那裡。
“嗬,原來你還在這裡!”秦淩雲竟有些哽咽的說道。
祁然星燦然的笑著,說道:“我一直未離開過。”
“哥哥,我們還會再見的。”秦淩雲歡喜的喊了一句,轉身走入夜色中。
祁然星從腰間拿出那條黑色的發帶,那是替秦淩雲包紮傷口時用的。
他望著遠走的秦淩雲,溫柔的笑著低聲道:“一定會。”
翌日,段斯續和齊行用傳送陣來到了海洲島上。
昨日在陰水葬墓的牆壁上,玉良煙畫的最後那副畫,正是這海洲島。
祁然星則因為有一宗生意,絆住了腳,去往了章平城。
本來,他想推掉此事,卻被段斯續勸了下來,道是既然已經應了,便去罷。
祁然星隻好坐船與兩人分開了。
“玉良煙應該會去竹屋?”段斯續想了想對身邊的齊行說道。
齊行說道:“這島上,值得他留戀的,隻有那竹屋。”
說罷兩人穿過椰樹林,來到了不遠處的竹屋。
就見,玉良煙果然在那竹屋外的院子裡,隻是他背對著兩人跪在地上,擺弄著什麼。
段斯續和齊行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玉良煙似是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一樣。
仍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還不時的小聲說著什麼。
段斯續疾步走到玉良煙的身後,問道:“玉良煙,你為何要畫那副四治之亂的畫?”
可是,玉良煙仍是沒有回應,段斯續和齊行走到了他的前麵。
才看到,玉良煙在擺放著著幾根白骨,還有很多黑紅色的不明物體。
“怎麼總是拚不起來,為什麼!”玉良煙抬起頭來,瞪著段斯續和齊行急躁道。
就見,他那雙眼周邊殷紅,瘦削凹陷的臉就像是被放乾了血一樣煞白,黑紫色的雙唇全是血痕。
段斯續心有不忍的問道:“你在拚什麼?”
“良生,這是良生。”
“他又調皮,躲起來不讓我找到。”
“結果怎的也拚不起來。”玉良煙寵溺的看著這地上的肉骨說道。
齊行冷霜般的說道:“玉良生,已經死了。”
玉良煙低著頭,忙碌的手略微停了停,又開始繼續拚著自己弟弟的碎片和骨頭。
段斯續搖了搖頭,蹲了下來握住玉良煙的手腕說道:“良煙,不要這樣了。”
“放開我,又亂了,還要再重新拚。”玉良煙甩開段斯續的手,低吼道。
“我要拚起來!”
“不對!這個不應該放在這裡!”
“我要拚起來!”玉良煙瘋魔的自言自語著,幾根骨頭和屍塊被他反反複複的擺弄著。
這時,卻見齊行向那些屍骨揮了一下衣袖,瞬間一片白粉騰了起來。
玉良煙愣在了那裡,眼睜睜的看著手中破碎不堪的弟弟,變成了白粉消散在自己眼前。
他騰地站了起來,揪住齊行的衣領,怒吼道:“你做了什麼!把良生還給我!”
“玉良煙,你不要這樣!”
“玉良生已經死了,而你也早已經死了!”段斯續握住他的手腕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