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錢瘋手持刀劈勢卻凝滯在了空中,空有一番餘力卻使不上來,人懸半空也下不去。方際流也不奇怪這麼多,一個側身躍過去,將常安一腳又踹回了石頭後麵。
“方際流,你公報私仇,對我下腳這麼狠。”
方際流顧不了這麼多,眼前這人太過陰險狡詐,在有不慎,可能兩人都會命喪於此。剛才錢瘋子明明是可以要了常安的命的,但是為何一瞬間停滯住了!方際流管不了這麼多。
於是乎方際流很想快點結束這場戰鬥,一招“槍花生影”朝著錢瘋就刺了過去,錢瘋第一次看見這麼詭異的槍法,一生十,十生百,百裡皆是槍影,像是密不透風的牆。一陣急迫感朝著錢瘋壓來,萬千化象,詭影橫生。
連退三步,方際流的槍追的更緊,猛然,槍生食人花,一口撕咬在錢瘋的右肩上,鮮血淋漓。
錢瘋咬著牙,亂刀而擋,毫無章法,其後,槍影萬象,鬼魅層出不窮。
直到錢瘋被逼至懸崖邊,方際流才慢慢停下“趁我現在還沒有起殺心,我奉勸你趕緊離開這裡。”
此時的錢瘋完全和厲鬼無二般,衣衫竟毀“也不知道你修煉的是什麼道,如此厲害,耍的一手好槍。”
錢瘋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背後右手卻在快速的磨礪一味藥粉,就等方際流開口那一瞬間。
將手中早已研磨許久的“烏厥魂之花”散了出去,溪雲山峰回穀,夜間山風不止,一瞬間彌漫了方圓幾裡。
方際流隻感到頭昏腦漲,一瞬間渾身氣力全無,眼前虛影不斷,自己的“槍花”生了佛,佛光普照。
錢瘋此刻麵目猙獰,將手中刀扔了出去,大笑不止“中了流心毒,我看你還能奈我如何?”
烏厥魂之花,又名“流心”。生長於烏厥北海靈魔島,此花借人骨為食,吸天地靈氣,十年生三花,又十年剩一花。采摘後不枯不萎,而後以人血為引,最終成型。吸食者,三魂出竅,出現幻象,仍你境界再高,也得乖乖就擒。當年烏厥攻打大梁,有一支隊伍中了此計,全軍自相殘殺,屍橫遍野,慘不忍睹。會讓人喪失本心,所以又謂流心。
方際流跪在原地,本心不斷的掙紮,眼神呆滯。
錢瘋慢悠悠的過去撿起了刀,朝著方際流一步一步的靠近。
錢氏山莊能夠在麥城崛起,屹立不倒這麼多年,除了明裡暗裡的實力,更多的則是去謀劃應對一些突發性情況。像遇上山莊內應付不了的高手這般事,“流心”則成為了他們最後的殺手鐧。
當初為了得到這計殺手鐧,錢氏花了不少價錢,為此也付出了不少人命。錢氏的今日,“流心”可謂功勞不小。目前府內僅剩下來的藥量,也隻夠應付兩三人了。
錢瘋子想到這裡,冷哼一聲,小子,算你本事大,非得使出殺手鐧,你也是麵子不薄了。
手起刀落,人死!這就是這小子的下場了。
錢瘋子提起刀,高高揚起!
隻聽見“砰”的一聲,像極了菜市場屠夫剁豬肉的聲音,是一塊硬生生的死肉。
錢瘋子滿頭鮮血,側身望著一旁手拿石塊的常安。
錢瘋子萬萬沒想到,也萬萬想不到,他忽略了一個人,忽略了此行的主角。
“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暈倒?此時的你應該早就崩潰而瘋了。你沒有中毒?”錢瘋子一臉不可思議,任憑臉上的鮮血流著。
常安也想問錢瘋子為什麼你還沒有倒下,為什麼這一石頭下來,你就流點血。常安手掌托舉著石塊更用力了,想要在補一石塊上去。
還不等常安反應過來,錢瘋子一拳頭就揮了過來,向後踉蹌倒在地上。
“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沒有中毒,但是你就是一個廢物,毫無作用的廢物,手無縛雞之力。”錢瘋子想要還說什麼,但是似乎覺得說了也等於白說。
轉頭拿起刀一步步的朝著方際流就走了過去,此時的方際流仍然被困夢魘之中,毫無醒來的征兆。
正當錢瘋子欲下手時,腳卻被死死的絆住了。常安兩隻手死死的抱住錢瘋子右腳“彆殺他!”
錢瘋子有一些驚愕,隨後冷冷的笑了笑“你不問我為什麼殺你,不求我彆殺你,卻叫我彆殺他,好一個有情有義。”
“彆殺他!”常安咬牙說道。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錢瘋子起腳狠狠踹在常安臉上,一下不鬆手,那就兩下,兩下不夠,那就踹到你鬆手。
在一句一句由重轉低“彆殺他”的聲音中,錢瘋子踹到有些疲憊。
常安滿臉鮮血,卻依舊不肯鬆手。
錢瘋子或許是有些累了,最後一腳停滯在半空中,又緩緩的收了回來。望著這漫山夜色,長歎一口氣,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都是命啊,你和誰鬥都行,和天鬥其樂真無窮嗎?”
這腳你能擋得住,這刀你可就得受不了了。
常安埋頭狠狠的吐了幾口血,雙手卻依舊死死的抱著錢瘋子,常安抬起頭,眼眸寧靜的有些許可怕,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重傷無法開口。
“明年今日托夢讓家裡人給你兩燒點紙錢吧!”錢瘋子說完,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百步穿楊”。而這次穿的不是槍,而是刀。
夜色中,一柄錢氏特製三當家金刀,鋒口淩冽,撕咬著夜色一片一片,百步穿楊!
飛刀很快,但是有一個人的速度更快,飛刀入肉,直貫胸膛。錢瘋子整個人驚愕的呆在原地,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胸口一時之間悶的有些難受。他望向剛才還被自己說成螳臂擋車,手無縛雞之力的那個人,呆的原地。
這柄刀直插常安背後,由後背而穿胸口,隨著身體的疼痛震動,月色下銀光閃爍。
常安歎了一口氣,一點點側過頭,望向背後的錢瘋子“我不是你們什麼江湖人,也不知道我得罪了誰,你們要殺我。但是他救過我,現在得我救他。江湖麼,我爹說過,得知恩圖報。”
錢瘋子驚愕在原地,突然狂笑不止,左右搖晃著朝常安走來“擋了一刀就跟我提知恩圖報?我呸,你們兩不過是一個早死一個晚死的差彆,結果不會改變。”
常安背對著陷入昏迷中的方際流,自嘲的笑了笑,遠在洛城的爹此時尚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