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沒料到沈夢昔會和他們說話,稍停頓一下,溫和地回答:“是的。”
“那,你們是打算回國定居嗎?”
女人顯然不想和她多說,隻是搖搖頭,“我很喜歡這座房子。”
“寶珠!你接電話,敬瑜哥找你!”齊保安得瑟地舉著大哥大過來。
就聽一陣嘀嘀聲響起,那女人從精致的皮包中也掏出一隻大哥大來,外觀比齊保安的精巧許多,齊保安的笑容慢慢消失。
沈夢昔撲哧一聲笑了,雙手接過大哥大,放到耳邊,“表哥!”
“珠珠,你三姑父去上海了,去見故人之後。我把飯店房間號給你四哥了,你們可以去見見他,另外勸你四哥先回家吧,套牢了就先套著吧,早晚會漲起來的。可以先做些彆的事情。你有閒錢,或者可以考慮此時進場呢。”
“嗬,表哥,我對股票沒什麼興趣。”
“那也好。保安說你在看房子?”
“是的,一棟老彆墅。”
“那你們看,有事給表哥打電話吧!”
“好的!”
她這邊收線了,就聽那華僑女子跟房主羅先生商量:“我們有急事,可否寬容一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位。”
房主猶豫了一下,要點頭。
“我們也很有誠意!”齊保安說。
這家夥明明很是看不上這棟房子,現在就是故意攪局。
那女人雙手合十於胸前,懇求房主,“羅先生,我懇請你,晚一天做決定!”
“羅先生,我們也有急事要離開上海,希望今天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價格好說。”沈夢昔可不想和這棟房子失之交臂。
“求求你們了,這棟房子是我......”那女人轉過來懇求沈夢昔。
“嘉怡!不要和他們多說了,他們在做套騙我們呢!走!我們去公安告發他們!”那男人忽然一把拉過女人,瞪著他們說。
嘉怡兩個字,如暗夜裡擦亮的一根火柴,將沈夢昔的腦海轟的一下照得雪亮。
嘉怡,許嘉怡,——這是阿歡的三女兒啊,她的孫女!她親手帶到兩歲多,才交給她的媽媽。
怎麼說呢,她最後看到的是三十歲的嘉怡,算來也不過十年光陰,嘉怡隻是摘掉了近視鏡,換了發型,變化稍大而已。但準確說,她已經七八十年沒有見過她,嘉怡的名字都幾乎淹沒於太平的眾多的子孫中了。
沈夢昔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苦笑,縱使相逢應不識啊!
忍不住又看許嘉怡。
她來上海,大概是將她和王守卿的骨灰運送過來安葬的吧,再買下這棟他們住過的彆墅做紀念。那麼,何鴻誌來見的故人之後,也應該是她吧。
“珠珠!珠珠!”齊保安推了推她。
“哦?”
沈夢昔回過神來,房主急切地跟許嘉怡辯解著,齊保安莫明其妙地看著她。
“我們不買了。”沈夢昔笑著看了看許嘉怡,又審視地看看她的丈夫,跟房主說了一句就走了。
“珠珠!”齊保安愣愣地追上上去。
“分明心虛了。”那男人嗤之以鼻,“羅先生你這房子,我們最多就隻能出八十萬了......”
“珠珠你怎麼了?”齊保安追問,“你不會真是和這個上海做扣騙人吧?”
沈夢昔翻了他一眼,“房子太破了,買到手,裝修還得花不少錢,我再看看彆的。”
“哦,嚇我一跳,我覺著你也不可能騙人嘛!”
兄妹兩人出門先往希爾頓酒店打了電話,聯係上了何鴻誌,何鴻誌問了一下旁邊的人一句,然後說讓他們下午五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