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已經被動過,是發現死者的村民和兩個派出所民警接到報案時進過案發現場。
所有人留在院中,沈夢昔最先進入現場,采集了門上、炕沿上的指紋,又對現場拍照。
沈夢昔早早將針孔攝像頭放在警帽邊,一邊拍照,一邊似乎自言自語地描述現場,等下回到局裡,她不僅要洗照片,還得寫出現場勘察報告。
課堂上紙上談兵,到了真正現場才覺震撼。
沈夢昔摒住呼吸,對著傷口拍攝,最後拍到兩個孩子時,她的手有些抖了,兩個孩子五六歲的樣子,是一對雙胞胎,此刻毫無生機,讓人由心底裡生出悲哀來。
拍完照片,又錄像。雖是第一次出現場,但她還算冷靜,條理清晰,動作利落。小馬衝她伸出拇指,“虎父無犬女!”
沈夢昔笑笑,到室外拍攝,小馬這才進入現場檢驗。
回到縣裡,她和小馬立刻進入暗室洗照片,等出來,天已黑透。
鄒豔梅打她手機,問她怎麼還不回家吃飯。
沈夢昔放下筆,哦了一聲,“三嫂,對不起,忙忘了,我這單位加班,你們吃吧。”
“這哪是小姑娘該乾的工作啊!”鄒豔梅感慨道,“單位有啥啊,又是方便麵吧?”
“嗯,左隊長買的康師傅,挺香,還有火腿腸呢。”
“行,等會兒讓你三哥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街上都有路燈,也不遠。”
左隊長接口喊道:“放心!我送小齊回去!”
掛了電話,沈夢昔繼續寫報告。
左隊長和小馬抽的煙,把辦公室裡弄得全是煙霧,沈夢昔隻好打開窗子通風。
“哎呀,小祖宗,就這點熱乎氣,都讓你放跑了。”小馬連連抱怨。
“二手煙實難消受啊,馬哥!”沈夢昔笑。
“唉,你說你爸咋想的,怎麼舍得讓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家乾這個呢!”左隊長雙手揮舞著往外趕煙,他大約38歲的樣子,相貌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蒼老一些,喝口濃茶,說:“咱們這行就沒正常人,也沒有正常的家庭,這個,你應該是了解的吧,你爸也差不多。我們刑警隊就更嚴重了,下鄉、出差、蹲坑、卡點,老不著家。找媳婦都難,誰願意找我們啊!哪個女的願意結婚了,還得自己買米買麵換煤氣罐,老人孩子,家裡家外,啥也指不上。我們二隊,人手更少,連我就五個人,兩個結婚的,一個有對象的,兩個沒對象的,現在有對象那個小杜,是我們重點關懷對象,假期都緊著他,好歹得把媳婦騙到手啊!我和老陳,都是氣管炎,回家媳婦說啥是啥,大氣不敢出。”
沈夢昔聽著似在調侃,實則心酸的話語,想笑卻沒笑出來。
第二天中午,劉岩從湯縣趕回來。
“妥了。”他隻說了兩個字。就去看沈夢昔的勘察報告和照片,“嘖嘖,真像樣!”
沈夢昔也沒多問李誌新的案情,也不想問。
根據木材的數量,老客肯定要判刑,李誌新也躲不過刑罰,還失去了一條腿,劉岩去協調,最好的結果就是保外就醫和監外執行了。
齊保平得知父親乾預,無奈地坐到沙發上,“唉!自古以來,總是情大於法。我是實在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