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昔的頭發又長了很多,中分開來,隨便披散在肩頭,白裙子白襯衫,平底鞋,還是戴著眼鏡,平平無奇。她留連在幾家畫廊裡,駐足觀看畫家當場作畫,和現場拍賣,饒有興致。
午飯後,又走到一家以水彩畫居多的畫廊裡,她不懂這些,隻純粹想打發時間。
“咦,這位女士,我肯定是見過你的!”還是那個倫敦腔,他湖藍色的眼睛笑起來顯得更加的近。
沈夢昔並未驚慌,而是笑了,“世界真小。”
那人正坐在畫廊最裡麵的角落裡畫畫,是一副水彩風景畫,畫的正是清水湖,湖邊一個白衫白裙的黑發女子,僅僅是個背影,卻莫名帶些孤寂。
沈夢昔挑了挑眉毛,看向那人。
那人在畫紙一角,用鋼筆簽了個花式簽名,詹姆斯。
吹乾了,卷起裝到畫筒裡,雙手捧送給沈夢昔,“送給美麗的東方女郎!”
沈夢昔笑著接過,“謝謝英俊的英國紳士!”
那人哈哈大笑,洗了手,邀請沈夢昔去旁邊的咖啡店吃下午茶。
沈夢昔不確定他是不是私家偵探,但也知一時半會兒躲不開他,索性大方地跟著他去喝咖啡。
那人舉止非常優雅,在一貫自由散漫的北美人中有些顯眼,他給沈夢昔拉椅子,幫她點餐,就連攪動咖啡的動作都十分養眼,讓沈夢昔忽然覺得他其實也不是很難看。
“我們在聖三一學院見過麵的。”詹姆斯喝了一口咖啡說。見她還在回憶,又提示道:“亨利八世的椅子腿權杖!”
沈夢昔同時也想到了,一拍手,“是你!”
詹姆斯笑著點頭,“世界這麼大,我們居然接連三次相遇。”
沈夢昔笑著擺手,“我天天都遇到街角餐館的老板娘。”
“那不一樣,很不一樣。”詹姆斯很認真地否認。
沈夢昔也不反駁,而是說:“或許吧。”
“你是香港人還是台灣人?你來加國度暑假嗎?開學的期末考準備好了嗎?”詹姆斯轉移話題,來了個三連問。
沈夢昔忽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想說:我是中國人。
但是隨後必是一連串的問題要回答。
於是她笑著點點頭,“你呢,你是英國人嗎?你來加國度暑假嗎?開學的期末考試準備好了嗎?”
詹姆斯卻沒有回避,他抿了一下嘴唇,認真地說:“我是英國人,我已自劍橋畢業,且已服過兵役,我是逃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