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惠當然不可能讓她妨礙寧道奇三人的誅魔行動,急向前遞劍,哪裡知道剛才還神情恍惚,跌坐在地的師妃暄突然振作,連鞘長劍微微外撇,打斷她的劍勢。
“你乾什麼?!”
“我不會讓你妨礙她的。”
“妃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
“閃開,我讓你閃開。”
眼見獨孤鳳由不遠處掠過,梵清惠急了,一劍刺向師妃暄肩頭,哪裡想到徒兒已非昔日阿蒙,還是微動長劍,劍鞘向內一勾,以極小的幅度外撥,這一劍便刺了個寂寞。
“好,好,好,我看你是鬼迷心竅,入了魔。”梵清惠大怒,不再留手,劍光如林,揮出數道森森劍氣,身周殺意凝如實質。
“入了魔嗎……”
師妃暄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也隻有一絲,更隻有一瞬,道心種魔大法的恐怖精神力便如山嶽壓下,碾碎了梵清惠身周的殺意,刺出的劍氣亦被鞘尖來回虛點,相繼破碎。
“劍心通明……你居然……”
梵清惠震驚到話都說不利索,怎麼也沒想到,半年多未見,師妃暄竟從劍神無我境界,跨越心有靈犀之境,進入慈航劍典最後一個境界劍心通明,成為慈航靜齋自創始人地尼以來最傑出的門人。
“妃暄,你醒醒,我是你師父。”
“魔門,佛門,道門……無論利他,利己,終是欲,本質上又有什麼分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拿起屠刀,佛亦是魔。”她似入魔,又似沒有入魔,喃喃自語道:“你們錯了,是你們錯了……你們已經成為和氏璧的奴隸。”
梵清惠看了一眼身後,發現稱心師姐已經攔下獨孤鳳,雖然落在下風,不過短時間沒有敗亡的危險。
“妃暄!你已經入魔,回頭是岸。”
“不,師父,入魔的是你們。”
噗。
劍鞘射出,深深沒入地麵,她舉起在陽光映射下閃爍寒光的色空劍,臉上再無掙紮之色:“師父,你知道懷孕是什麼感覺嗎?”
“懷孕?”
梵清惠愣住了,她一個尼姑,哪裡知道懷孕是什麼感覺。
“妃暄……你……你……”
很快她便明白過來,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著她。
師妃暄的手緩緩向下,摸著小腹說道:“雖然還沒有孕反,不過我能感覺得到,他就在我體內。”
梵清惠氣得頭頂飄紅,兩隻耳朵快要冒出火來:“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把他……逼出來……給我逼出來!”
“不可能!”
師妃暄一臉決絕,色空劍又抬了抬,從指著梵清惠的腿,到指著她的胸。
“就算是死,我都不會這麼做。”
“我沒你這樣的徒弟!”
師妃暄臉上不見悲傷,隻有唏噓:“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師父,獨孤鳳說得對,我欠慈航靜齋的師恩和養恩,已經還了。”
話罷氣質一變,屬於慈航劍典的肅穆、凜然氣質沒有了,整個人似乎變成一團黑火,散發著一股子說邪惡不是邪惡,說肅殺不是肅殺的古怪氣息。
“你……你……”
梵清惠氣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徐子陵被帝心和尚放開後,一開始在看三大高手與柴紹的戰鬥,因為他覺得,隻要柴紹死去,師妃暄就會回到他的身邊,然而當風送來師妃暄和梵清惠的對話,聽到她說肚子裡有了那人的孩子,而且一臉決然,拒絕打胎,還要與曾經的師父刀劍相向時,整個人徹底懵了,誰也沒動他,竟是一口鮮血噴出,躺地不起。
“陵少!”
寇仲想去救好兄弟,但是瞧著前方因為長生真氣維生還有一口氣的宋玉致,不知道顧誰才好。
其實除了正邪雙方的主力,那些打輔助的也找到了自己的對手,金環真與丁九重、周老歎兄弟對上了淨念禪院的不貪、不嗔、不癡、不懼四位僧人,安隆原本是想去傅君瑜身邊,代替莎芳守護主子的女人,卻被了空和尚攔住,倆人都說不想打,卻都不讓行,彆人打得不可開交,他們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