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他甚至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誰。
他在城裡的內應半年前給的回函裡還沒有這人的信息。
看衣著,不似兵營裡的人。
倒是穿著鐵騎隊的騎裝。
趙翀嗤聲,自信迎戰。
他手中偃月刀刀尖回鉤森寒,刀勢迅猛,撩削砍劈割一氣嗬成,將人打壓在馬背上隻顧仰躲。
鄺毓手中不過一把普通的鉤鐮刀,出站時從兵器庫裡隨手取的,他躲過之後並未起刀回勢,而是在馬背上躍起,整個人在空中前翻,借鉤鐮刀與偃月刀相撞之勢,輕鬆躍去趙翀正上方,腳衝上,頭衝下,與抬頭的趙翀對上視線。
他動了動嘴。
趙翀麵色霎時漲得通紅。
“鏘鏘!”
又是兩聲,鄺毓懸空隻靜置一息,又順勢完成翻轉,落在早就等著接應的玄曳馬背上。
郡主有令。要活的。
趙翀的怒意是感覺自己受到羞辱。
區區黃毛小兒,也敢大言不慚。
同時也是因著心裡一絲說不清的不安。
因他完全接下了自己的殺招。
從容不迫,以這般危險的姿態給自己傳話。
亦或是說,挑釁。
“在想什麼!”鄺毓大喝,眼中無懼,毫不遲疑,夾了馬腹,劈刀上去——
趙翀回神應招的同時,抱著火藥的士兵還在源源不斷朝城門而去。金鬼營的弓箭手將殘存的箭矢毫不吝惜地射向城樓。
直衝薑玲瓏而去。
且在這一瞬之間,城樓燈火驟亮,處處油燈火光,照得洛河南城恍如白晝。
這由暗到明的一瞬,是城門打開的抽閂聲,是抱著火藥平南步兵的止步聲,是金鬼弓箭手應突如其來的光線掩眼時抬手的衣物摩擦聲,也是城樓上,儂語朝著薑玲瓏大喊“小心!”時急促的話語聲。
城門大開,萬人空巷。
自殺式攻城的士兵發出驚愕的抽氣聲。
弓箭手適應了光線,想要放下的手滯在半空。
南城城樓上,支著一張巨大的藤甲,上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長羽弓箭。
薑玲瓏不怕,因為在爆炸發生之前,她已目光隨著鄺毓,見到了他在城樓兩側的安排。
“城,城門開了!”
這一刹那窒息般的寂靜中,有人手指南門,高聲呼喊。
所有人都在奇怪,為何城中無人。
衝不衝?
恐有埋伏。
洛河這麼點人,不埋伏,怎麼能贏?
平南軍小兵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很有道理,自顧自點了點頭。
“大家箭都射完了哦?”那熟悉的女聲忽然沒有先前那般冷淡,擴音喇叭傳出的聲音裡,似乎還放大了她閒聊調侃的語氣。
趙翀蹙眉。見鄺毓收了勢,便沒有再打,抬頭望向城樓。
那巨大的藤甲被慢慢拉著升起,以一種恰到好處的弧度,轉進城樓簷頂的天花板上,硬生生將箭失折斷,發出脆響。從下往上看,能依稀見到簷頂因此厚得有些不太自然。
洛河軍不掌燈不照明,就因為怕藤甲被人看見?
洛河軍,就是在等金鬼的弓箭手耗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