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玲瓏和劉二大眼對小眼。
顯然劉二也覺得自己這次出手出得虧了。沒賺到想象當中的大錢。
“你跟我來。”他背著手往外走,邊走邊和薑玲瓏說,“你去月組呆著,有十天的時間和嬤嬤學一門技藝,要是學得好,還能升組。說不定能住回來。”
薑玲瓏跟著劉二出了門。對於他說的升組,留了個心眼。
她跟著人後麵,走過一條又長又窄的走廊,兩邊都是一間間的房門,然後跟著劉二一個探身,從一扇比較古重的門裡走了出去。
夜風襲襲,伴著濕濕的江土氣息。耳邊有隱約的波聲。
她這才明白,為何這些人不會綁她手腳也不怕她逃跑求救。
腳踩甲板,麵朝江風,這不是開在菡萏城裡的青樓啊。分明是一條停在江心,商船模樣實則販人的賊船。
她無處可逃啊。
薑玲瓏仰天望月,心裡暗呼,夫君你什麼時候能找過來救我!
她跟在劉二身後,此刻便留了心眼,將船上幾處能夠看見的艙門暗暗記下。
劉二在甲板上兜去靠近船尾的樓梯口,帶著薑玲瓏往下走,去了下艙。又是一條窄長的走廊過後,薑玲瓏被帶到一處門前,劉二推門,衝著裡麵喊了聲,“桂嬤嬤,來新人了!”便把薑玲瓏往裡一推,在她身後又關上了門。
房間燈火幽暗,和剛才自己睡的廂房不可相比,一個大通鋪上,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彙聚過來,視線落在薑玲瓏身上,不住打量。
“看什麼看!”房間儘頭,一個滾圓滾圓的身軀搖搖擺擺的過來,語氣裡儘是不耐煩,“沒事的滾去練功,要麼就給我睡覺去。”
“一張臉長成這樣還不知道保養。”她聲音十分不屑。
等她走近了,薑玲瓏才看清這個桂嬤嬤,肌膚雪白,卻長著一大塊一大塊的褐色瘢痕,像是臉上被打了補丁一般。
薑玲瓏一時說不好,她是黃褐斑連成片,還是白癜風。
那桂嬤嬤也是走近了才看清薑玲瓏的模樣,先是驚訝,接著立刻一副了然的模樣,開口說話時的語氣多了幾分輕蔑,“你叫什麼?”
薑玲瓏不在意,乖巧地編了個假名,說自己叫小雪。
完全是看著桂嬤嬤的皮膚,下意識挑了個好聽的字眼。
本來一順口想叫小白的。想想有些過分。
“知道了。”桂嬤嬤不在意,將她往裡麵帶,“彆想著自己是誰,小雪是吧?從現在開始,你就叫核桃。”她說著在一處沒人動過的被褥前停下,指了指,“以後這就是你的床位。今兒先睡,養一養精神,明早起來有你受的。”說完便不再管她,又前前後後巡視了一圈,挺著厚腰圓肚,再搖搖擺擺地出去,嘭地一聲帶上了門,落了鎖。
“核桃?”
薑玲瓏還沒適應這個太過隨便又沒有任何美感的名字,她的邊上就有人輕聲叫她。
“你彆怕。隻要你跟著桂嬤嬤好好學,他們一般都不會打人的。”說話的,是她右邊位子的一個女孩,長得清秀,聲音卻很溫婉。
“對對,”那姑娘的右邊又竄出一個女孩子,聽語氣比她活潑一些,因為隔了一個床位便從被子裡鑽出來,朝薑玲瓏探頭,“桂嬤嬤人凶了點,但是她不下暗手的。其他幾組的嬤嬤,拿針紮人,往人身體裡灌辣椒水的,還有讓人吃屎吃尿的都有。”
薑玲瓏聽了稍微挪了一步,去那兩個姑娘中間,“你們怎麼稱呼?怎麼會來這兒的?”
“我叫杏子。”那性格稍顯外向一點的女孩子回她,又指了指邊上方才率先和薑玲瓏搭話的姑娘,“她叫紅棗。我爹欠了人錢,把我賣來這兒的。”
那個叫紅棗的姑娘也低聲回,“我是旭陽來探親的,還沒入城,就被人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