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浴室,梁以安將蔡長安送去龍榻上躺下,薑玲瓏給他倒了溫水,就看見梁以安作勢要走。
“你去哪裡?”
梁以安白她一眼。“明知故問。”
她便笑了。璨笑若陽,明媚盛大。
“你把殿門,窗戶都鎖好。”他說完,轉去了外室,就聽見一陣機關聲響,人便不見了。
薑玲瓏按著梁以安的習慣,在他的書架上找到一個放滿鎖的盒子,接著便去按他說的,將清元殿裡裡外外的窗戶都扣了鎖。大殿正門用鐵鏈綁了,再扣了一把大鎖。
一切做完,她回到榻邊,喝了口水,再去查看蔡長安的情況。
蔡長安聽見動靜,睜開了眼。
“沒事,曌王去救芙蕖殿的人了,你彆擔心啊。”薑玲瓏輕聲解釋,“他走密道過去,很安全的。”
蔡長安眨了眨眼,突然一把抓住了薑玲瓏的手腕,似是有話要說。
“你要說什麼?”薑玲瓏湊近。
“……你……他……”
“嗯?什麼?”
蔡長安躺著發不出聲,便又兩手掙紮著想要坐起。
薑玲瓏趕緊扶他起來,先將那杯溫水給他喝了。
“你、辜負、他了。”他說得很輕很慢,好像是在責備,又好像是在惋惜。
薑玲瓏一愣,並未著急答話,而是等他接著細說。因為蔡長安臉上的神情,有些難以名狀地悲傷。
“殷祿、被、梁王、殺。”他握著薑玲瓏的手,“王上、故意、引……換、你、生……”
他還要說什麼,卻感到掌心傳來的溫度,止了話頭去看薑玲瓏。
薑玲瓏回握著他,麵露悲慟。
梁以安將梁雁染關在天牢,本意就是為了小懲大誡,好給他一條活路。梁雁染篡位弑臣,當然不是被貶為庶民就夠平息民怒的,隻有這樣關著,才能保他一命。
對於這個野蠻無禮殘忍無道的兄長,梁以安卻一直有著手足的惻隱之心。
這一點沒人明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殷祿,不就是他們口中那個小祿子嗎。
原來當年他並非病死,個中曲直,梁以安知道,連蔡長安也知道。
難怪殷實菅話裡話外都表示梁以安逃不了乾係。
也難怪,殷實菅被梁以安明知故問地激怒之後速速離去。
他是去找當年的殺人犯報仇。
梁以安,為了給她謀一條生路,不惜將自己護了許久的兄長獻了出去,手足背棄。
他在聽薑玲瓏堅持說要就芙蕖殿眾人的時候,是什麼心情?會不會覺得他的兄長就白死了?會不會覺得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兄弟?
他……
薑玲瓏想不下去。
她不敢想。
這一份付出所承載的情義太過厚重。
她,無法麵對。無法承擔。更無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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