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玲瓏在車廂裡喝了藥,又吃了點帶出來的乾糧,硬撐了一整天,早就疲憊不堪,此刻往被子裡一鑽,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薛安感到車內氣息變得深沉,便拉住了要過去幫著換藥的鐘磊。
“她睡了,就少換一次吧。”
鐘磊便坐回薛安身邊。
兩人一時無語,各自吃著手裡的乾糧。
生起的火苗在他們眼前劈啪作響,夜色靜謐,沒了白日的春意,以他們為圓心,隻顯出無邊的晦暗。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鐘磊默默地吃完一個白麵饅頭,喝了口水,先開了口。
“你要是想跟著她,就跟著吧。”
他的視線始終落在眼前的火苗上,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薛安卻側頭望他。
他們之間的爭執,莫過於原先他想要留在洛河想要為韶華郡主效力。
他這個天生的刺客,能夠得見天日,全因薑玲瓏當天的信任與果斷。
他同鐘磊反反複複說過很多次韶華郡主的好。
可鐘磊就是無動於衷。
他不願意再入仕為官,薛安知道,鐘磊是怕一顆報國之心,再次淪為權力爭鬥的武器。
此刻薛安眼中所見,鐘磊的眸中映著安靜燃燒的火苗,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下了什麼決心。
“那……你呢?”他猶豫再三,小心翼翼地問,可剛問出口,又耍賴般地不等鐘磊說話,就搶著道,“你彆想和我分開啊,要是今晚你說出些什麼散不散宴席的話,我,我就把你打暈了綁起來,栓褲腰帶上!”
想和他分道揚鑣?不可能的。
鐘磊一怔,隨之失笑,也回過來,與他對視,“哦?你和我說說,怎麼個栓法?”鐘磊眯眼,有些壞意地睨了他一眼,極為清淺地威脅,“腰不要了?”
薛安一個激靈,屁股下意識與鐘磊挪開了一掌的距離。
他不敢躲得過大,怕真惹惱了他。
“要的要的。”薛安小雞啄米般點頭,猛地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看向鐘磊,怯生生地和他確認,“那,你不走了?”
鐘磊皺眉,這孩子怎麼聽不懂人話呢?
“你不走,我還能走哪兒去?”他鬆了口,給了準信。
薛安目力可見地變了神采,若不是顧及睡熟的薑玲瓏,此刻一定跳起來歡呼雀躍。
“你的眉毛啊,又在跳舞了。”鐘磊笑著捏了捏他的臉。
薛安這滿臉的歡喜已然美不勝收,讓人想起當年在軍營之中,他滿手鮮血頹喪地回來時,聽見自己回應了他的心意之後,失控舞動的兩根眉毛。
看起來油腔滑調,實則卻純真可愛。
他還以為,天底下隻有薛安這一個傻子。
沒想到,他也有找到組織的一天。
鐘磊看向馬車車廂,目光流露出了難得的謝意。
薑玲瓏在車廂裡喝了藥,又吃了點帶出來的乾糧,硬撐了一整天,早就疲憊不堪,此刻往被子裡一鑽,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薛安感到車內氣息變得深沉,便拉住了要過去幫著換藥的鐘磊。
“她睡了,就少換一次吧。”
鐘磊便坐回薛安身邊。
兩人一時無語,各自吃著手裡的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