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錢令!
賈行雲掩著嘴角,嘴巴長得可以塞進一枚雞蛋,視線掃視那幾尊美女像,舉起右手遙指,“俑……俑,這不是雕像,是俑,你們有沒有聞到鬆香味?“
眾人吸鼻,這股味道從進入墓道開始,就隱約可聞,此時雖有化屍池味道的掩蓋,鬆香味的辨識度依然很高。
以賈行雲處變不驚的個性,此時他亦禁不住顫起雙腿,生吞一口唾沫,道“琥珀俑,不可能,簡直不可思議。“
劉青山亦倒抽一口涼氣,瞪著眼珠不敢相信,半響,他臉上漸皺的抬頭紋漸漸舒展開來,慢慢散開,似笑容在綻放。
“俑製品,當屬秦始皇陵兵馬俑最出名,不過那是陶俑,此處的女俑,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如鮮活的活人冰凍,似活人澆灌而成,跟蠟像館的很像。如果外裹物真是琥珀,那真是世所罕見。“
賈行雲早已迫不及待,直接越過其餘墓葬品,圍繞狐裘座椅上那尊閉眼蹙眉,以舞天姬造型靜止的女俑像。
他掏出放大鏡、365n波長柱式紫外點照燈,連番操作,嘖嘖稱奇,自顧自述說道
“琥珀的種類細分為很多,還從未見過,也未聽過人珀一說。這麼大的琥珀用量,不可能天然形成,必定是熔製混合而成。
而這一尊,嘖嘖嘖,外表覆蓋的全是稀有的紅茶珀,你們看,自然光線下呈現紅紫色可見熒光,紫外光下呈現藍紫色熒光,單以琥珀用量來論,放在外間,也是絕無僅有,看這熔製手法,琥珀內質居然沒有被破壞,難得。再看她旁邊這件,咿?“
緊靠著舞天姬造型的琥珀俑,呈半臥側躺狀,右肘杵在狐裘椅上,右手成拳,手腕半彎曲枕著頭部太陽穴,左手環抱舞天姬腰間。
此時,這尊同樣用稀有紅茶珀澆注的人俑,人去俑空,徒留半具空殼,四周散落著淩亂的紅茶珀塊。
從空殼的造型,中空的大小,空殼內壁上印著的似鎧甲後背的組合印,與舞天姬對比判斷,這是一具身形魁梧的男俑,也是此處十二尊琥珀人俑中唯一的男俑。
除去這尊中空的琥珀俑,不遠處還有一處散落著茶紅琥珀碎片,從裂口來看,破碎時間更加久遠。
如果完好無損,總共十三尊稀世罕有的琥珀俑。
劉青山的側重點更多偏向於女俑的服飾。
他圍繞著狐裘椅旁的女俑細細打量,眯著眼睛微微仰頭,似陷入沉思,繼而點頭,道
“這女子身份不低啊,放在宮廷也是嬪妃級彆,你看她的著裝,頭戴芙蓉冠子,身穿淺黃藂羅衫,配五色花羅裙,踩泥金鞋,再看下麵這個女俑,披淺黃銀泥雲披,持五色羅小扇。“
賈行雲從紅茶珀的關注點轉移到女俑服飾上,細細審視,臉上顯出笑容,道
“這是典型的秦朝宮廷女子服飾,結合那枚琥珀牌,初步推斷此墓比初期推測的西漢墓還要提前。”
“為什麼這麼肯定呢?那之前西漢墓的推測是依據什麼判斷的呢?”佟菲語很敬業,捏了捏僵硬的大腿肌肉,以媒體人的嗅覺問出觀眾的心聲。
韋世強和範曉紅站在劉青山身後,一人遞輔助工具,一人拍照並作現場筆記。
聽到佟菲語的聲音,韋世強將手中的大小毛刷分彆遞給劉青山和賈行雲,拍了拍手,說道
“前段時間,河源警方打掉一撥販賣文物的團夥,繳獲物中有劉邦時代的半兩錢,又稱為莢錢或榆莢半,這種錢,法定重量為三銖,約21克,漢初的半兩錢穿孔比較大,無內外廓,肉薄,形製不夠規整,很好識彆。
從盜墓賊的供詞中,警方得悉半兩錢盜自苦竹嶂山中的古墓中,文物局派人核實,發現了新鮮的盜洞,這才有了我們考古隊的成行。“
“我想起來了。”賈行雲拍掌呼應。
佟菲語以為他要跟自己細說,忙撩了撩額前的汗發,露出燦爛的笑容,滿眼寄希。
賈行雲轉身麵朝劉青山,“五代馬縞《中華古今注?冠子朵子扇子》記載冠子者秦始皇之製也,令三妃九嬪當暑戴芙蓉冠子,以碧羅為之,插五色通草蘇朵子,披淺黃藂羅衫,把雲母小扇子,靸蹲鳳頭履以侍從……”。
關注點原來還是在女屍身上啊,佟菲語泄氣一樣輪了輪右臂,沮喪地朝蔣飛擠了個苦笑。
蔣飛“嘿嘿”一笑,笑得比哭得還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