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門將女逆襲世子妃!
銀兒本是懂事的小女孩兒,平日裡性子又是溫和沉靜,卻是經曆了太多的事情,若不是超出了她這個年齡段所能承受的壓抑,她甚少有這樣傷心難過的時候,馬車裡封的十分嚴實,她又是哭過的,小孩子皮膚本就嫩的能夠掐出水來,她本是瑩白如玉的小臉兒沁出如血的紅暈來,似一個熟透了的紅蘋果一般,“姐姐,銀兒錯了,我不應該讓你們跟著銀兒難受,不該辜負了青姨……青姨待銀兒實在是太好了,我隻是恨我自己不爭氣,不能保護好青姨,讓她就這樣被壞人殺害了……”
蘇流茵緊緊按住杏兒顫抖的的小手,搖了搖頭,神色緩和地說道“銀兒你還小,你不需要這樣想,青姨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怪你,這是她的選擇,她亦是不會後悔的,她很喜歡銀兒,自然也是希望你開心幸福的,你隻要做到這一點,青姨便也是高興了的!”
銀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回握住蘇流茵的手,是那般值得信任,她忽然開口道“姐姐,謝謝你,謝謝你從外麵將銀兒撿回來,讓銀兒遇見了這麼多喜歡銀兒的人,銀兒也希望姐姐能夠一直幸福快樂!”
蘇流茵神色迷惘,唇邊泛起一渦苦笑,眼下的路未知而迷茫,生死已是毫無定論,她能夠這般平安度過嗎?表麵隻遮掩過去,巧笑著說道“銀兒說的對,大家都喜歡你呢,我們都會幸福地活下去!所以銀兒要做一個堅強的孩子,這樣亦是能夠給旁人帶來力量的!”
銀兒用力地點了點頭,看著蘇流茵道“姐姐,你真好,謝謝你!”
蘇流茵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神色淒惘的的沈青寧,亦是握住了她的手,“我們都要幸福快樂地活著!”
沈青寧微微點了點頭,隻笑而不語,心中卻是痛苦不已我還有幸福可言麼,當年被困深宮之時,自己便已經心如死灰,隻盼著能夠這樣日日詠經為自己所愛之人祈福,餘生亦是能夠看見了儘頭的,老死於宮中,隻是沒有想到上天成全了自己一次,讓她可以出了這牢籠,可以留在自己的女兒身邊,也算是贖去罪孽,她不希望自己能夠心安理得活的有多自在,隻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這般好好的活著,無論皇帝要做什麼,她都會儘力保全自己的女兒,她這樣想著,咬一咬唇,既然老天給了自己機會,她亦是不會再放棄!
握住沈青寧軟若無骨的手,她心中微微一震,果然是與沈青蒔相似的,果然姐妹一脈,皆是這般溫軟綿綿的,她還記得自己初見沈妃的時候,那時朱澄還是一個無憂少女,她們在皇宮後院遊玩,她怎麼會沒有看出這個在宮裡看來最是溫柔軟弱的女人看自己的目光是那般炙熱留戀,卻能夠生生的忍下思念之痛,或許她的骨子裡是倔強的吧。
蘇流茵微微一笑,鬆開他們的手,輕輕地理了理杏兒耳旁淩亂的碎發,嘴裡說道“你這丫頭,平日裡也不像一個女孩子的模樣,隻顧著四處瘋玩,我知道成侍衛對你有情,你亦是對他有意,到了西北王府,你們二人再好好的處著,若是你們二人願意,我隨時可以為你們做主!隻是你自己要爭氣,不要這樣唯唯諾諾的不敢開口!”
“小姐……”杏兒的小臉兒紅的有些嬌羞,她隻搖了搖頭,道“成侍衛如何能夠看的上我,我不能與他相配,如今青姨方才走,我如何能夠去考慮我自己的事……”
“你這丫頭,已經走了的人還能回來不成,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蘇流茵說著霍地散開她發髻,少女一頭青絲如雲流瀉,她望著少女一臉嬌羞猝不及防的模樣,隻這樣著看向她,笑意吟吟地挑起她的下巴來,“你這孩子,長得這般美,如何沒有自信,我看你可比同齡的少女要美多了!你可要好好的爭取,若是你喜歡成侍衛就儘管去表達自己的心思,我知道他是一個木訥的人,和你們王爺是一般的性子,隻是你可知這好的夫婿都要靠著這女人調教出來,你瞧瞧段楚翊那麵癱可還是從前那般對我冷著個臉!”
杏兒一聽,隻臉紅心跳,臉都紅到了脖子上,想著自家小姐怎麼能夠在娘娘麵前討論這馭夫之術!還說的這般理所當然,不由又想起成玉來,她心中仿佛又有了希望。
沈青寧笑望著蘇流茵的模樣,不自主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對什麼都無畏懼,言語之中皆是自在瀟灑,她的女兒果然是像她的,她望著杏兒,亦是笑道“茵兒說的對,你們現在正是大好的年華,可以放手去做許多事,亦是可以去追尋自己所愛的那個人,不要到了老了才後悔,才知道自己心中終究放心不下那個人,與其如此為難自己,還不如趁著眼前的機會勇敢地跨出這一步!!!”
中年女人話語方才落下,杏兒便輕輕地將銀兒放平,自己挨到蘇流茵身邊耳語道“小姐如今也是大好的年華,這青楓和木兮漸漸的大了,您和王爺操心的事情亦是隨之減少了的……小姐傷還未好的時候,王爺可是抱著小姐不願意撒手!”
說罷滿麵笑容地握望著她道“小姐也要勇敢一些,現在王爺與小姐雖是恩愛,到了西北王府也可要好好的與王爺相處,不要再置氣了!”
蘇流茵羞紅了臉嗔道“不許胡說,你再胡說我可饒不了你!”
杏兒嘻嘻笑道“小姐啊,您這是害羞了嗎?”
沈青寧輕輕放下車簾,車窗外的風拂起她耳畔的發絲,她溫柔一笑,道“你們這是在說什麼悄悄話,我是聽不了了!”
杏兒趕緊低頭下去,用手指繞著衣帶,不敢說話。
蘇流茵望著她的模樣吃吃一笑,過了了半晌才輕聲回道“姨母,您彆管她的,這丫頭糊塗的很,成日說些話是不能讓人聽的!”
“小姐,奴婢哪裡有,我不過是說實話而已,到了您這裡就成了糊塗話來!”杏兒說著卻不肯抬頭。
“你啊……就是一個糊塗蟲!”蘇流茵睨了她一眼,又看向中年女人道“姨母,您也說說她是不是糊塗蟲!”
沈青寧輕聲道“糊塗好啊……這年少的時候正是糊塗的時候,什麼事情都不用想,便可以免諸多紛擾。”
她說著又將車簾輕輕地拉起來,側過身去,目不轉睛地望著外麵,道“這塞外就是有一處好的,在這春日裡望見的夕陽便是夏日的時候了,多麼美啊!”
蘇流茵向車窗外望去,隻見晚霞揮動著絢麗的紗巾,膜糊間,中年女人的發絲上也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金黃色,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氣息,令人覺得意味深長。
她忽然想起這樣在姑蘇的時光來,原本嗜睡的她,那日早晨早早地醒來,迷蒙間聞到一陣馥鬱的花香,仿佛是自家後院裡海棠開放時的香氣,然而隔著了百米遠的距離,仿佛能夠透過白牆灰瓦暗暗襲來一般,奇怪的是過了這早晨這香氣便也就沒有了。
此後幾日,蘇流茵總是會起的早一些,隻為能夠再嗅嗅這香氣,有一日心血來潮去尋那海棠的蹤跡卻是一無所獲,便也沒有再去深究。
杏兒此時亦是趴在窗口,蘇流茵目光落到她的臉上,她的臉頰是緋紅的,微微透明,瑩然生光,就如同那累累初綻的海棠花朵一般。
蘇流茵忽見她那一刻,心裡突然湧起了一陣歡悅,笑道“杏兒,你可還記得蘇府後院有海棠花,早晨的時候總能夠聞著那味兒!”
杏兒仰起臉來,一臉認真地顰眉想了想,隻道“小姐,杏兒沒有見過這海棠花,或許是平日裡沒有留意吧!”
少女說著又問道“小姐怎麼想起海棠花來了,難道是想念姑蘇了嗎?”
蘇流茵搖了搖頭,笑道“我隻是方才看見海棠開花了!”
“在哪裡?真有海棠!”
杏兒趕緊探出頭去瞧,轉身奇道“這可是大漠,何處來的海棠花,小姐是眼花了吧!”
“誰說這海棠花就一定要是那真真的海棠,隻要這海棠在我心裡,時時刻刻它都是能開花了的!”蘇流茵說著輕輕地捏了捏少女的臉蛋,又笑道“這裡便有,開的可好了,以後我便要喚你作海棠!”
“小姐,您又戲弄杏兒,杏兒不理你了!”杏兒說著嘟著嘴,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來。
蘇流茵轉身拉住她道“真是生氣了麼?我也不過隨口那麼一說,你還是杏兒,不叫海棠,我這是在誇你呢,人若海棠,不可不賞!”
蘇流茵說著,又想起那香氣來,仿佛那氣息依舊留存在鼻尖,如今思及亦是頗有意味,杏兒是這海棠初綻的粉嫩,而沈青寧便是這意味深長的美麗,能夠散發出這幽香來。
風輕輕吹過,中年女人回眸淡然一笑,如同秋日裡一朵恬淡的雛菊一般,“這夕陽正好,天氣也適合,待過幾日到了王府,得了閒,也好好的去看看夕陽去!”
蘇流茵看著她素靜雅淡的模樣,有一種超脫的美麗,心裡暗暗感歎道原來這才是原主的親身母親,果然是與沈青蒔不相上下的,隻是比其多了幾分韻味,她能夠生出這般貌美的原主亦是不稀罕的!
她這樣想著,不經意正對上她一汪秋水般的雙眸,蘇流茵又輕輕地“恩”了一聲,向她徐徐道“起風了,很美呢!”
“很美!”沈青寧亦是感慨著說道,隻見風拂衣帶裙角,翻飛若蝶。
黃昏,三人坐在一起說笑,銀兒依舊睡的很熟,暮影沉沉裡,蘇流茵仿佛看在了窗外有初開的海棠,綻放出來的小小花朵兒如同白雪一般,一樹香氣鬱鬱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