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兒將綏中縣托付於我,讓我如虎添翼,亦是托茵兒的福,一切無恙!”簫戰說著輕輕喝過一口杯中的茶。
懷裡的青楓已經坐不住了,老是吵吵要下去玩,而蘇流茵懷裡的木兮已經睡熟了,許是累了的緣故。
蘇流茵含笑輕聲道:“兄長,不要慣他,讓他下來吧,老是不安分!”
男人笑了笑,放下青楓,“去吧,坐久了總是覺得無趣的!”
蘇流茵看著青楓顫顫巍巍的步伐,言語溫和道:“不要跑遠了,到時候娘親看不著你了!”
男人隻微微斂一斂袍袖,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小孩子總是愛動的,茵兒小的時候可比青楓鬨騰!可是把娘愁壞了!我記得有好幾次你都上了屋頂去了!”
蘇流茵笑而不語,隨著他的話語蘇流茵亦是陷入了久遠的沉思,姑蘇的青山碧水,蘇府裡的一花一木,柳枝徐垂,碧荷尖尖,清風拂麵,如今雖然隻是舊時光在眼前,卻似乎還能聞見那花香清嫋,往事隨風,雖然她並非原主,但是卻也與這裡的一切都有著深厚的聯係和情感,蘇流茵極力忍住喉頭的哽咽,溫婉道:“難為兄長還能記得,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這些事了!”
“自然記得,茵兒的一切事我都記得……”他說著這話的時候足足看了蘇流茵半刻。
蘇流茵隻故意不去看他,隻低下頭去看著懷裡的木兮。
簫戰意識到自己有些許失儀,隻不動聲色地笑了一笑,又看著她懷中熟睡的女娃,溫和道:“也隻有小孩子能夠睡的這樣沉!”
男人注目蘇流茵懷中的木兮良久:“果真是茵兒的孩子,長得很像你,長大了也是一個美貌的女子!”
蘇流茵輕輕撩來木兮額前零碎的發絲,小辮兒朝天翹著,粉紅色的發帶在頭上係成一個好看的蝴蝶結,彼時有清風起,發帶如同彩蝶一般飛舞著。
蘇流茵用手巾輕輕地擦拭掉她額間輕淺的汗珠,紅撲撲的小臉蛋上,一張小口,臉上還掛著兩個清深的酒窩,十分地可愛,不由笑吟吟道:“是呢,木兮再過兩月就有兩歲了,這時間過得可真是了快啊!”
“是啊!”他似乎是在感慨,“眨眼之間茵兒已經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蘇流茵看著懷裡的青楓,目光恬靜,“茵兒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便是有了青楓和木兮,他們帶給了我無數的快樂,多少個夜裡我輾轉難眠,亦是孩子在支撐著我活下去!”
簫戰聞言一愣,目光猝然看向她,她眉眼略略低垂,神色之間頗為恬淡,“王爺,還沒有消息嗎?”
蘇流茵抬起頭來,正對上他似有探尋之意的目光,亦是明白他的心思,極力壓下心中多日來的焦慮與哀愁,隻是淡然一笑:“前些日子我收到了沈榮的信,說是父親母親出了西南來了,看著那字跡是沈榮無疑!”
“沈榮和父親母親如今也該要來了!”男人隻淡然回道。
蘇流茵猛然抬頭看他,“兄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原來是真的,我已經安排了人去接應,隻要他們來,我便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簫戰點了點頭,便是沉默不語,前些日子蘇流茵自從收到那份信起,便半信半疑地去準備著,沒想到他們真的會來。
蘇流茵已經許久沒有見著自己的父親母親了,心中一時之間思緒紛亂,亦是有些不敢相信。
“兄長,可有見過爹娘了?”蘇流茵目光之中閃爍著期待。
男人故意躲開她的目光,隻微微搖了搖頭,蘇流茵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據信中所言沈榮他們是在綏中縣沒錯,但是為什麼他會沒有見過爹娘。
“父親征戰沙場多年,對蒙古族人深惡痛絕,我……”簫戰頓一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蘇流茵方才聽他說話便已經明白了他心思,他如今身份特殊,而蘇穆玥的大半輩子時間都是在征戰沙場,後來被皇帝收了兵權之後依舊是感時傷懷,自然是對外族人沒有好感的。
蘇流茵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安慰他,如今他走到今日這一步乃是時勢造人,不該將這一切都歸罪於他的,隻道:“你該見見他們的,父母親很疼愛你這個兒子!”
“王妃……這小世子都已經走遠了,怎麼也沒有一個人看著!”
蘇流茵猝然轉身去,是晴兒牽了青楓的手正向他們走來,見著簫戰微微一愣,又趕緊規規矩矩地欠身一禮。
晴兒忽然“呀”的一聲,“小郡主都睡著了!”少女說著走近蘇流茵,“王妃定要是手臂都抱酸了,讓奴婢先抱回去吧!”
蘇流茵點了點頭,笑道:“也好,讓她去床上躺著睡才好!”
少女正伸出手去接,木兮卻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