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舟相鄰,站地狹窄,二人相鬥,最多不過三、四來步的相距,加之撫仙湖波浪不斷,舟身搖晃不定,因之很是講求站位地利之勢,誰能率先搶得先機,誰勝誰敗,多能篤定。
袁昊、霍風從未有過在舟上比武的經曆,就好比身處異地的異鄉人,初訪異地,不習地土,但他們身為武者的直感,均明白佔得先機的道理。
袁昊避過剛剛那擊,便聽得那霍嵐「喔」了一聲,似感驚訝一般。
他不諳拳腳功夫,更得拚了命要搶得地利之勢。他閃過霍風掌風,飛快搶上一步,他快可是霍風更快。
霍風大喝一聲,道:「小心了!」蹬地而起,右轉劃個小圈,五指向前,如個鷹爪之狀,急掠而來。
袁昊勉強見著招式,知是鷹爪類的功夫,往旁避過,但是舟身狹窄,就是想避,也隻避過一、兩步而已。他忙歪頭一邊,掌風自耳邊斜削過去,風聲颯然,力勁所及,湖水「噗」的一聲,激起兩道水花。他大感吃驚,想道:「龜爺爺的,我可不能吃下攻擊,他隻需一招,就能敗我下來。」
他本以為執者境三脈,不過就是多開通兩條經脈,強上一些罷了,自己這大半個月內外齊修,融會而用,熟能生巧,就是不贏,也是決計不可能會輸給這霍風。
哪裡知道,自己忘了佩劍在身,彆說武功難以發揮,連這執者境三脈的招式威力,和執者境一脈的力量相比,斷然不僅僅是三倍之彆,二者差距,隻怕是有更多,不會更少。
霍風前二招都落了空,輕輕哼了一聲,左足一踏,水波紛飛,身子又起,白衣閃動,欺身而來,左掌右掌自不同方向同時並出。
眼見左右都無路可退,袁昊赫然憶起在島上偷雞摸狗的法子,登時蹲下身子,低頭避過兩掌,旋即道氣流轉經脈,順勢右拳往上一打。霍風想不到他會以這般方式避招回擊,左掌一陣變招,回勢擋在胸前。
袁昊不敢真打,以執者境一脈的力量和三脈的力量抗衡,無疑會大吃悶虧,虛幌一招,就退了開去。
霍風重新落回舟上,扁舟微晃,漣漪蕩蕩。他眸子微瞇,心疑道:「他為什麼不打?是了!他是怕了我,怕了執者三脈的力量,所以怕了!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起身而立,譏笑道:「袁兄弟,怕你有所不知,姑且一提,執者境三、六、九、一十二脈,是執者境的境界桎梏所在,一但跨了過去,其力量會是前一脈的三倍有餘,也就是說,一脈和三脈,有足足四倍力量的差距。咱們雖是以武會友,但難免受點小傷,還望袁兄弟莫要見怪。」
袁昊早清楚自己吃了大虧,翻翻白眼,暗恨道:「怪甚麼?怪甚麼?你分明是故意不提,故意偷襲,想一招敗我下來,好讓我出糗。且一招不成,還來第二招,第三招!」
見霍風冷冷笑著,他強壓下心火,哈哈笑道:「霍兄弟哪裡的話,比武嘛,這個自然,自然。」
他不懂拳腳功夫,方才之所以還以一拳,是想打個霍風出其不意,哪知還是讓他瞧了出來,因此不敢再冒然進攻,生怕被對方看破手腳。且霍家爺孫倆一口「以武會友」說得動聽,他們處心積慮,卻是想壓過竹爺爺一回。倘若自己敗下陣來,連帶也會害得竹爺爺被看之不起。
袁昊腦袋一轉,忖道:「我可不能丟了竹爺爺的臉,這對爺孫倆既然出此惡招,那就彆怪我還以顏色。」當下裝出一臉懼色,頻頻後退,愈退愈遠,直到退到舟上大簍前。
武者比試,往往比拚的是武功、技法、智慧的高下,但再深一步,更有氣勢的比拚。武者爭鋒相對,一但退而卻步,那便是滅自己氣勢,漲他人氣焰,那是大大不利於自己。
正因如此,霍嵐更加確信這袁昊武功要比自己孫兒還低,誰勝誰負,已然定案,不由雀喜難耐,但表麵上佯裝平靜,淡然道:「老竹,小孩子的小打小鬨,也就如此。這場勝負,無需再比了罷?」這番話中,全是驕傲歡快之色。
竹雲堂滿心擔憂袁昊的情況,畢竟霍風是後生晚輩,就是傷了袁昊,自己也不能冒然替他討個公道,至於勝敗之事,他性情淡泊,輸便輸,贏便贏,根本沒多少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