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令謙微微一愣,莞爾笑道:「那好,我便喚你袁昊,你也彆叫我竹姑娘,咱們共患難好幾日,你甚麼性子,我大概摸了透,你再這般叫我,可顯得不對勁啦。」她說出這番話時,又是俏皮,又是豪爽,乍聽之下,大有一種巾幗不讓須眉之感。
她接著問:「你不是為了求畫,是為了甚麼事前來?若我能幫忙,忙上一把也不是不行。」
袁昊聽到此話,喜出望外,咽下口水,連忙道:「令謙姑娘,能否撤銷那懸賞令畫作?」
竹令謙「咦」了一聲,奇道:「撤銷?」心念一轉,想起在藏洞那時,袁昊也曾提過此事,如今舊事重提,心有困惑,忖道:「啊!這壞小子,莫非他覺得我畫得不好看?」
她想了一會,還是想不明白,本欲輕輕一笑,詢問原因,星眸一轉,正巧瞟見袁昊係在腰間的黑槌子,柳眉微蹙,道:「……袁?」目有困惑,瞧著袁昊兀自穿著當晚的青裳女裝,感覺快要想起甚麼般,嘴中喃喃道:「袁月?」
袁昊聞得「袁月」二字,心中陡然大跳,尚不及答話,見那雪亮慧黠的眸子精光微湛,打量而來,雖無任何迫人之意,卻有種遭人看透之感,先是頭、臉、頸、上身、下身,從頭又看一回,背脊冷汗狂流,莫名緊張起來。
果不出他所料,自己一提名字,還是讓竹令謙瞧出了端睨。
他又急又懼,卻萬不敢將情緒表露臉上,尋思:「遭啦!遭啦!果然讓她看出不對,我得想法子,我得想法子,否則可就大大不妙!」
事到如今,袁昊不會再說要對墨竹小姐下甚麼狠手,畢竟當初並不知情,這位畫功如神的畫師,竟隻是一個不足十五歲的小姑娘,倘若就是要出手,瀛海道他倆定也會想辦法推脫責任,爾後不忍下手,最終不了了之。
當下袁昊隻覺危機當頭,一刻也不敢從竹令謙身上移開目光,深怕稍不留神,又會讓她瞧出甚麼端睨不可。
這時,忽聽竹令謙笑問:「袁昊,你腰上那槌子是從何得來?」
袁昊嚇了一跳,忙笑道:「這槌子啊,是我和竹……竹爺爺捕烏龜之時,一條烏龜都沒捕著,倒從湖中撈上來這槌子,我既想這槌子和我有緣,不如就拿上玩玩。」他也不說自己是連放五次漁網,連五次隻撈上槌子,那等又丟臉又奇妙之事不說為好,免得徒增對方疑心。
竹姑娘慧黠眸子一轉,嘴中輕輕「喔」了一聲,盯了過來,點點頭,又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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