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海島二人一路向西行去,遠遠望得撫仙大湖,岸畔映著點點星火,一明一滅,好似彆類的星芒大海一般。他們再走一陣,發覺街上的平民老百姓少了不少,目光所見,來往人流多是穿著錦袍香緞,寶馬雕車的富貴人家,反而是他們投來異樣目光,盯著瀛海島二人,目光或鄙夷或皺眉,好似認為二人不該出現於此。
袁昊、都爭先早已慣了受人冷嘲熱諷,區區眼神凝視,不過小菜一碟,接著再走,來到一條酒樓街。他們目光剛轉,就見著一家富麗堂皇的酒樓,高高矗立在前,宛若要直入青雲,眾酒樓與之相比,不禁都有黯然失色之感。
這家酒樓招牌寫道「金玉酒樓」四個金色大字,鐵劃銀鉤,甚是醒目。金玉樓來客不多,門前更無招攬吆喝的青樓女子,然而來者無不是大腹便便的富商、冠服玉珮的官人、或是香扇錦衣的紈褲子弟。
金玉樓門前有塊紅地毯鋪展到店內,隆重莊嚴,儼然再說:這是富家人才可進入的酒樓。
都爭先目光凝去,發現金玉樓前有台熟悉的馬車,做工精致,車身通體黝黑,上頭一個大大的「絕」字,一眼就知那是絕千閣的馬車。
他淡淡笑道:「金玉樓,整個撫仙最好的酒樓,嘿嘿,咱們兩個真要說來,是小小賤民,咱們這一去,可就和那些達官貴族平起平坐。姓袁的,咱們就吃他個幾萬武弊,又包又拿,看他有多少武弊可以花。」
袁昊同樣見著那輛馬車,見都爭先始終一副胸有成足之狀,就是知道李若虛先行到了金玉樓,仍麵不改色,心中一陣奇怪,不過也隱隱有幾分期待,天曉得這金玉樓能端出甚麼好料好菜。
瀛海島二人雖有一手誆財技倆,卻人生就無好的財運,他倆不是沒見過金額龐大的武弊,不過每每得來不久,便即花得一乾二淨,根本沒多少時間享樂快活,因此對武弊錢財的看法,始終如個平民老百姓,隻當花個幾萬武弊,就是極為不得了的大事,實卻不知,區區幾萬武弊,在有錢人家眼底,根本無傷大雅,塞塞牙縫都嫌不足。
袁昊剛想走到樓前,都爭先大手忙一把抓他,縮入巷中。袁昊突遭這麼一扯拉,毫無防範,頓時摔個四腳朝天,怒目而視,正想口出惡言,怪都爭先的不是,但見對方臉色沉悶,滿是警戒,手上不知何時掏出暗器,不由愣了住。他循著都爭先目光方位,跟著打量而去。這一看之下,才知不得了。
隻見那絕千閣馬車道旁,以及金玉樓前,全是衣式一模一樣的黑衣男女,少說也有二十來人,自然都是絕千閣的弟子。
這便是王芫兒暗自做得好事?不惜讓絕千閣鬨個空城,也要促成這回的婚事?
袁昊暗罵幾聲,雖說已聽王芫兒道過一回,但是實際看來,才知事態的窘境和不利。他臉色一黑,忽地咦了一聲,突見樓旁暗巷似有一龐然大物,似覺眼熟。
隻見那物伏臥在地,通體棕毛,四蹄粗壯如柱,兩根似眉月的獠牙倒豎,利牙尖刃,目光凶惡,形似野豬。他拉著都爭先近前細看,這才驚覺,可不就是那日在「小仙樓」遇見的妖族之物?
那妖族發現有人靠近,一陣機靈,飛快轉過頭,麵目猙獰,低吼幾聲,血盆大口一張,呼出一陣嘴氣。袁昊、都爭先齊嚇一跳,連退幾步。那妖族凝瞪袁昊一會兒,似乎察覺來人不是往常那些人,目光恍惚,愣了許久,緩緩闔嘴,扭過頭,趴伏於地,又不再理人。
袁昊心忖道:「那趙元佑既然要來此去,這可憐妖族自然會跟過來了。」一想到牠所受苦難,心中甚感不忍。
心念甫轉間,忽聽一陣叫罵聲由遠而近,朝這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