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雲堂哈哈朗笑,道:「就知道你小子躲不開,老夫這才放輕力勁,僅用執者境一脈的勁道。如何,要是敵人利用喝聲,或以趨近無聲的高妙武功,偷襲於你,你小子如何聽聲辨位?」
袁昊撥落身上尖石子,伸手往左肩撫去,隻覺腫了小包,又痛又熱,所幸過得少時,疼痛漸退,應是無礙,道:「竹爺爺,照你這麼說,倘若碰上這等敵手,我該怎地辦?」
竹雲堂道:「還能怎地辦?能以內力發出喝聲,或是無聲無息的高妙武功,當是境界高深的高手,才有可能辦到。你小子倒楣碰上了,要不快快跪地求饒,要不坦蕩赴死,除此之外,毫無辦法了。」
袁昊臉上一黑,臉皮微抽,道:「那我直接跪地求饒,豈不輕鬆多了,還打甚麼打?」
竹雲堂哼了一聲,道:「聽聲辨位,目觀八方,隔空傳音……這眼、耳、口等五觀功夫,是武者基本中的基本,你小子要是連這點功夫也學不會,往後碰上境界相當的對手過招,定會吃上悶虧。還有你小子,說那甚麼屁話,你忘了要替老夫做的事情?你敢跪地求饒,老夫就打爛你屁股!」
袁昊聽聞這話,訥訥不敢言,竹雲堂接續扔著尖石子,然而時不時會無聲襲來,或以喝聲蓋過石子的勁風聲,每每碰上這等窘迫難關,袁昊銘記於心,不去硬戰,隻得瘋狂溜竄,或是乾脆以臂護頭,邊是大罵竹雲堂的不是。
所幸竹雲堂使出這等技法,都會拿捏好力道,不敢凝出重勁,因此還不至於讓袁昊傷得太重。
再練過兩個時辰,烈日高照,氣溫勘勘逼高,眼看已至正午時分,竹雲堂招呼一聲,拋下繩索,便前去準備午飯。
袁昊啊啊痛吟,艱難緩緩攀出洞,整個人搖搖欲墜,臉上又痛又麻,伸臂一抹,隻覺微有溫熱,低頭看去,見臂上血色殷然,歎了口氣,尋思:「我究竟讓竹爺爺打中多少回來著?七十?一百?唉,過了五十次,我便沒膽子細算。」
他步履蹣跚行到小竹屋前,拖出一張竹椅,一屁股落坐,便即閉眼養神,又逕自聲吟不停。
這一串之舉,不巧讓走出屋門的竹令謙瞧個正著,她輕輕驚呼一聲,乍聽之下,彷彿是見著甚麼不可思議之物,腳步聲慢慢走近,旋即噗哧一聲,傳來低低嬌笑。
袁昊耳中聽得笑聲,就知來人是竹令謙。當下不明所以,直到竹令謙自屋中拿了一塊小亮鏡,照了他臉。袁昊這才恍然。隻見鏡中自己,臉頰上東腫一塊,西紫一塊,嘴唇邊鮮血直流,整張臉看似腫了整整一圈,簡直要不成人樣。
袁昊奪過小鏡,左看看,右看看,吃驚難忍,道:「我、我的臉怎地腫得和豬頭一樣?」
竹令謙笑聲盈盈,籲了口氣,道:「這是爺爺的傑作呢,他可真用心。」
袁昊瞪目而去,道:「用心個屁!這樣要我怎地上街見人?」
竹令謙淡淡一笑,慧黠眸子眨呀眨,道:「你們是不是又再扔石子?」見袁昊點點頭,她抿嘴又笑,道:「那便是啦,爺爺是怕傷著你。」
「怕傷著我?」袁昊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