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如師太讓袁昊走到階前,當眾弟子之麵,將萬象唯識珠捧到他胸前不遠,正色道:「昊兒,你老實回答,璃兒究竟是被誰威迫?其中又發生甚麼事,把你知道的,借此機會,通通說出來,絕不要瞞著不說。」聲音宏亮一片,光明磊落,顯然一點也沒有隱瞞之意。
袁昊微微歪頭,心想小琉璃師姐讓霍尹等人欺辱,派中弟子有人知道,有人不曉得,那是預其之內的結果,可是圓如、圓容二位師太混跡江湖多年,何等本領高超,眼界不凡,早察覺此事有異,卻始終沒有明言。他當下滿腹疑竇,眉宇深鎖,見二位師太都緊緊瞧著自己,眸中似乎閃過期盼微光,頓時明白過來,忖想:「是了!二位師太怎地可能會不曉得小琉璃師姐讓人欺辱?隻不過礙於某些原因,不好當眾和那些烏衣子弟撕破顏麵,定是如此!因此一忍再忍,說不定早有盤算。此刻師太讓我不得隱瞞,自然是想借題發揮,揭發霍家惡行。嘿嘿,師太既然要我演演戲,那還不簡單?」
袁昊腦中突發奇想,刻意擺出一張痛定思痛,深切難忍的模樣,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連連磕頭,大聲道:「掌門師叔請原諒,都是弟子的錯,都是弟子的錯!」
圓如師太吃了一驚,愣愣道:「甚……甚麼?你、昊兒,有甚麼話好好說就行,不必如此的。」伸出一手,扶助袁昊胳膊,慢慢拉他起身。
圓容師太臉上慈藹一笑,道:「阿彌陀佛,昊兒,有甚麼事你慢慢說出口,用不著害怕,為師和你保證,這裡沒有人會和你為難。」
這句話一出,實如讓袁昊吞下一顆定心丸,卻讓霍尹、霍哲、定寧師太等人臉色大變,隱隱感到不妙,他們如何不明白,圓如師太言下之意,倘若某些人膽敢找袁昊麻煩,便是明著和她過不去,事態之嚴重,非同小可。
袁昊暗自竊喜,偷偷捏了大腿肉,肉痛淚飆,眼眶直打轉在眼,道:「掌門、師父,還有各位師兄師姐,其、其實弟子昨晚救出小琉璃師姐,師姐為了感謝弟子救命之恩,將事情原委明明白白說給弟子知道,師姊她害怕要是幕後黑手暴露出來,峨嵋派數百年來的聲譽,說不定會因此毀於一旦,因此重重告誡弟子,絕不能說了出去。」
定寧師太心緒浮躁,按奈不住,冷笑道:「袁昊,在唯識珠麵前,可容不得你說謊騙人。」
眾人齊望向萬象唯識珠,見珠心閃爍綠光,並無半點紅光,知他話中絲毫沒有半分造假,當是貨真價實的實情,登時舉座譁然,低聲細語不停。
定寧師太臉上更為糾結,斜眼瞪著小琉璃,心中暗罵道:「圓如、圓容為了這點小事浪費一顆萬象唯識珠,已是大出我預料之外,沒想到這賤娃兒,竟敢向一個外人說了出去,實在可惡至極!」
眼見袁昊又是抹淚,又是渾身顫抖,哭個不停,多數女弟子見他如斯天性善良,忍不住自我譴責,憐憫心大動,加上有萬象唯識珠作為鐵證,篤定袁昊絕不可能說謊,已然對他的話不猶疑他。
袁昊接著道:「弟子當時聽到這裡,雖然不理解小琉璃師姐以往究竟受何遭遇,卻明白師姊她寧可暗自忍受他人欺負,放任流言蜚語,也不願害得峨嵋派聲譽有失,這般大義,實在叫弟子佩服地五體投地。本來弟子認為,好人有好報,惡人自當有惡報,何況是講求佛緣的峨嵋派,更該如此,因此答允師姊,絕不會將事情說出去。」
眾弟子又見唯識珠綠光頻閃,齊聲歡呼叫好,心中對小琉璃師妹大感欽佩,紛紛道:「怪不得,小琉璃師妹平時極守規矩,絕不可能妄自闖入禁地。」、「是啊!是啊!好人該當有好報。」、「袁師弟,你快點說,究竟那幕後黑手是誰?」、「咱們不能讓這等卑劣小人繼續待在派中!」
袁昊輕輕哼了一聲,抹掉眼淚,偷偷向後瞟眼,但見小琉璃整個頭低得不能再低,銀發如同簾帳般,半遮半掩,仍擋不住她羞赧難當的通紅小臉,似乎身旁峨嵋弟子對她說了甚麼,讓她連連搗頭,稱是不停。
袁昊知如今峨嵋眾人已對小琉璃改觀,大好機會,絕不能放過。他當下昂頭對天,大聲又道:「可是弟子哪裡知道,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冷眼嘲諷小琉璃師姐,說她是擅闖禁地,活該倒楣,弟子實在悲憤難忍,想著峨嵋派乃五霸之一,中原俠義道之輩,答允人家的事,本該視死如歸,不說就是不說,豈能言而無信?但弟子怎地也吞不下這口惡氣,所以自作聰明,打破約定,請掌門恕罪!一切都是弟子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