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慕白回到寢宮,便問裴盛遠:“這次勝男受傷,是不是你安排的?”
裴盛遠說道:“是的。”
見他如此不避諱,楊慕白真要被氣死了,她說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現在她受傷了,你高興了?還是你真想殺了她?”
裴盛遠說道:“我若想殺了她,她現在還能活命嗎?是康於進,他說何勝男是會武功的,且武功極高,我讓張碩他們試探了一下,她並沒有武功,想來是康於進在撒謊。”
楊慕白說道:“你為什麼那麼相信那個康於進的話,很明顯他在挑撥我們的關係,如果你試探發生意外,勝男發生意外,你要怎麼辦?”
裴盛遠說道:“慕慕,我是為了確保你的安全。如果何勝男會武功,卻隱藏武功,每日陪在你身邊,她動機是什麼?這不得不防。”
楊慕白說道:“你怎可如此多疑,上次康於進與勝男對峙,他都全部在汙蔑,怎麼還因為他一句話,就讓勝男受傷。合著不是疼在你們身上,你們就可以胡來。”
裴盛遠說道:“你就那麼心疼她?她是奴才,為主子受傷是天經地義之事。張碩很有分寸的,並沒有傷到要害,也為她洗脫了嫌疑,這樣不好嗎?”
楊慕白生氣地說道:“她跟了我那麼久,這點信任都沒有,如果她知道了,她會不會難過。你們就想自己安心,有沒有考慮過彆人的感受?”
裴盛遠說道:“慕慕,那這次算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會了,你不要生氣,好嗎?”
楊慕白說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她跟了我快十年了,你也可以看到,她是如何待我的。如果因為外人,還是一個刺客的一句話,我們就去懷疑她,換成是你,你會怎麼想?如果她真的有歹意,那麼長時間,她圖什麼?”
裴盛遠這樣一想,確實是自己想太多了,可能就因為康於進說的,她喜歡女人。他是怕何勝男喜歡楊慕白,所以格外緊張。
他抱著楊慕白,說道:“好啦!慕慕,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懷疑她了,好嗎?”
楊慕白臉色這才緩和一點,說道:“那你說到做到,以後不可這樣去懷疑試探彆人,特彆是自己親近的人。”
裴盛遠說道:“好的,慕慕說得對,都聽慕慕的。”
楊慕白說道:“那這事就算了,以後敢再犯,絕不輕饒。”
裴盛遠乖巧地點點頭,說道:“好的,我記住教訓了。”
眼見天色已晚,裴盛遠吻著楊慕白,說道:“慕慕,你不生氣了嗎?”
楊慕白心裡還是有氣的,她也不能對他發,隻能用鼻音發了一個嗯字。
裴盛遠得寸進尺地說道:“慕慕,你都罰我好久了,我都要忍不住了,今夜可不可以……”
他話還沒說完,楊慕白打斷他作亂的手,說道:“你今日犯了如此大的錯,還想要,你想什麼呢?”
裴盛遠失望地說道:“那好吧!等慕慕氣消了再告訴我。”說完抱著楊慕白睡。
楊慕白無奈地靠在他懷裡入睡。
如此又過了一年多,平平安安十歲了。
大皇子已經十四歲,鄭麗向裴盛遠請求,讓他去軍營曆練。裴盛遠同意了。大皇子入左將軍麾下,每日訓練十分勤奮,頗得左將軍器重。
又過一年,大皇子隨軍一年,追隨左將軍戍守邊疆,已有不小建樹。
一日早朝上,蔣太常卿提議,是否可立太子一事。
裴盛遠問道:“眾愛卿有何見解?”
禮部文尚書言道:“按祖製,依律當立嫡皇子。且皇後賢德,理應立嫡皇子。”
聽了這話,裴盛遠心裡很高興,看來楊慕白還是挺受敬重的。
兵部、刑部尚書也紛紛附和道:
“確實如此,皇後娘娘在百姓心中地位極高,深受百姓尊崇。上次皇後娘娘舍身前往瘟疫助診,百姓感受至今,街頭巷尾無不稱讚她愛民如子。”
“還有何若惜開棺驗屍案,隻有皇後娘娘挺身而出,為百姓伸冤,以證清白,還死者公道。百姓皆讚許皇後娘娘剛正不阿。”
“皇後娘娘賢德,聲名遠播,嫡皇子想來也是人中龍鳳,若立太子,當屬嫡皇子。”
裴盛遠問道:“皇後名聲,天下百姓皆知了嗎?”
“確實是的,整個帝都,誰不知皇後娘娘賢名。”
“皇上可出宮打探,微臣所言,句句屬實。”
陸淮忙說道:“皇上,依臣之見,嫡皇子年紀還尚幼,資質在皇子當中,也並未特彆突出,皇上也剛過而立之年,正值壯年,不必如此著急立太子。”
兵部黃尚書說道:“陸大人,早立太子,可按太子之製培養嫡皇子。若太一直不立太子,是會造成皇子之間的鬥爭,對江山社稷也是極為不利的。”
陸淮說道:“黃尚書,此言差矣,皇上正值壯年,嫡皇子年幼,不宜現在立,可待他年長些,再立也不遲。”
裴盛遠說道:“立太子國之大事,此事需再議。”
眾大臣這才消停,立太子之事,風波還未平息。
陸淮知此事關聯重大,這幾位尚書,與皇後娘娘並無交集,此次如此抬高她,無非是想在皇上心裡塑造皇後比皇上名聲更好,若他不快。
但幾位尚書同時誇讚,看來背後有更大的推手。他有時常關注民聲,並未發現大規模議論皇後和嫡皇子之事,看來他還要多去走動才行。
裴盛遠叫來張碩許朗,讓他們去關注一下百姓輿論。他們領命派線人暗衛去調查。也看到陸淮流連於茶樓、酒肆、街頭百姓聚集地。
幾日後,暗衛線人回報,最近確實有很多百姓議論皇後和嫡皇子之事,紛紛稱道,確實是賢名遠播。
裴盛遠說道:“朕也出宮去聽聽看,皇後娘娘的名聲。”
他們先到醉仙樓,裡麵說書先生正好講到當今皇後娘娘隻身赴容城瘟疫區診治瘟疫之事,經過說書先生添油加醋,風趣一一道來,聽得百姓紛紛叫好。
爾後,他們走在街上,偶爾也能聽到百姓議論,皆是一片對楊慕白的讚揚。
最後,他們來到楊慕白上次吃瓜的地方,觀音廟裡,在廟院裡,也有一些百姓在議論。
還有些為皇後娘娘祈福。
“皇後娘娘如此天人,乃是我帝都之福。”
“皇後娘娘上輩子肯定是個仙子,如今下凡來為百姓謀福祉。”
“皇後娘娘還生了龍鳳胎,你們說這是多大的造化才得來的。”
“好有人福報,所以我們每日也要行好事,下半輩子肯定也能好過。”
“嫡皇子過十歲了,也不知什麼時候立他為太子。”
“皇上正值壯年,沒那麼快的吧?”
“反正嫡皇子是天命所歸,什麼時候立都一樣的。”
“對,對,對,除了他,也沒有人適應當太子。”
“反正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
後麵還有許多,裴盛遠沒再聽下去,他急著回宮。
來到鳳儀宮,楊慕白說道:“今日怎麼來那麼早,沒有奏折嗎?”
裴盛遠說道:“慕慕,就想早點立咱的皇子為太子,你覺得如何?”
楊慕白說道:“安安沿年幼,不急於現在立太子。況且他現在的資質並不十分出眾。”
裴盛遠說道:“今日禮部、兵部、刑部尚書提議,立安安為太子。早些立,可避免皇子之間的爭鬥。這樣也可以讓他更有底氣。也更有責任感。”
楊慕白說道:“安安雖然資質不是很出眾,但並沒有表現出自卑之態,不需要立太子的身份。隻怕到是立了太子後,給他帶來更大壓力。”
裴盛遠說道:“我看在朝許多大臣都讚同立安安為太子,百姓也在議論,都說安安是天命所歸……”
楊慕白忙打斷他,說道:“市井流言,不可全信。他們隻是做無聊的消遣罷了。你還年輕,不必急著立太子的。”
裴盛遠說道:“那好吧!待過些時日再說。”
第二日,楊慕白問安安:“安安,你對立太子之事,怎麼看?”
安安說道:“皇額娘,父皇正值壯年,現在立太子為時過早。”
楊慕白又問道:“那安安覺得,誰是適合太子的人選?”
安安答道:“皇額娘,這要按祖製或父皇的意思,兒臣不敢妄言。”
看來太傅教得不錯,這孩子,回答過關。
裴盛遠萬沒想到,楊慕白的聲望在百姓心中如此高。他本想立安安為太子,現在他猶豫了。
對權利的癡迷,總是無止境的,這些年,他把握得很好,沒有大臣可以威脅他的權利,楊慕白對權利興趣缺缺,前朝後宮,都牢牢地掌握在手裡。他不願意自己的權利被架空,哪怕是他最喜愛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