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世九歌!
胡子男被賦雲歌的氣勢震了一下。隨即笑起來“好極了!就是這樣!來戰勝我吧!”但是,話音未落,劍光如電先至。剛欲提刀,劍鋒飄影已經失色。再驚察,劍光環至身後,縱若雨花,飛馳直刺!升騰的火焰在刀柄燃起,胡子男擺出如同側馬欲倒的架勢,背刀身後,關鍵時機擋下了賦雲歌的閃攻。同時鐵鋒劈啪,火電流瀉出一片刺眼的金星,賦雲歌連退數步,格開距離。“再來……”胡子男剛想暢快大喝,抬頭就看見賦雲歌已經近到身前。頓時一彎新月似的光斜劈而下,剛持刀要擋,卻被認準防禦的空門,被狠狠一掌平推,打在胸膛上,當即仰麵栽倒。賦雲歌繃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即便沒有足夠的真氣,這些武學也是深深烙印在他的身體之中的。趁勢疾攻,連劍如同大椽之筆在地麵飛走龍蛇,閃出簌簌的白光。胡子男連滾帶爬,得以避開要害的攻擊,但仍是多了數道傷口。“哦。”屋頂上,季諾慵懶地看著下麵的對決,似乎提不起興致。勉強的刀劍對撞,胡子男得以趁隙爬起來,身上已經滿是泥灰。“果然難得一見的對手!”他擦擦臉,刺激地揮起長刀,“我也要認真了!”“還不認輸,小心性命。”賦雲歌自然沒有纏鬥的興致,但是胡子男糾纏不休,他也沒有辦法。掣劍過頂,賦雲歌頓時沉下心氣,氣力彙聚在掌心,劍鋒“咯咯”作響。胡子男也擺好架勢,仿佛隻在眨眼,就能分出勝敗的倒影。然而,就在至靜的一瞬——“嘣”的一聲飛雷弦響!沾火之箭仍是飛刺而來,目標居然是……賦雲歌背後的飛卿!“不好!”賦雲歌恍然大驚。倏忽錯目,鮮血飛濺。關鍵的一瞬間,賦雲歌收招轉身,強忍一箭,深深刺入右胸。火焰的光在瞬間消失,同時也在瞬間埋進了賦雲歌的身體。他當即連退數步,口吐鮮血。但是,還未結束。就在他彷徨轉頭之間,胡子男殺著已至!勉強的一劍格擋,隻是讓刀招偏移幾寸,延著左肩直下,頓時手臂鮮血淋漓,刺目殷紅飛漱而出。又一掌,賦雲歌身軀斜飛而出,最終難以支撐,乏力跪倒在地。“呼……咳咳咳……”轉眼的變局,賦雲歌情況急轉直下。他的呼吸已經紊亂,滿口鮮血的味道嗆入肺腑。“你們……還真是……咳咳咳……”看著朝他慢慢走過來的胡子男,賦雲歌拚命抬起頭,露出鄙夷不堪的表情。胡子男把刀扛在肩上,低頭咂咂嘴“我是向你道歉的。”“嗬。”賦雲歌護著飛卿,不再看他令人厭棄的臉。“不過,道歉之後,就是分配戰果的時候了。”一句話,伴隨著幾聲由遠及近的聲響。賦雲歌愕然抬頭,卻見到幾個異域的黑衣人,推搡著被俘虜的杜賀夫婦,朝他走了過來!自燈籠紅光最後的殘色的長街儘頭而來,賦雲歌心中,更感赤火中燒。杜賀夫婦也看到了他。賦雲歌本想告訴他們飛卿無恙,可是話到嘴邊,卻顯得無比蒼白。“你輸了,不止是對決,還是這次的行動。”胡子男在旁邊說。他的長刀已經收起了火舌,漆黑的刀背泛著滾燙的暗暉。季諾也從屋頂一躍而下。他走到杜賀夫婦麵前,翹了翹嘴角。“不要與我們為敵。”他淡漠地說,“本來不用到這種地步的。我們也不想傷害你們。”“事到如今,你們還是想說,你們隻想要在這裡做生意嗎?”賦雲歌怒目而視,倔強地挺起負傷的身軀。“這是自始至終的目的。”季諾偏過頭,“是無需贅述的。我們現在所做的,隻是為了保障最初的目的能夠達到而已。”“還真是……卑劣至極的高尚。”賦雲歌的視線,從杜賀夫婦身上轉過,然後,緩緩放下背後的飛卿。他站了起來。仍在流血的身軀隨著他的眼神一凜,登時,猛地發出來自臟腑的低嘯!卷過的風讓這幫異鄉人為之一驚。再看時,卻見剛才已經無比虛弱的少年,此刻宛如發怒的獅子,高亢地昂起頭來!不顧自身弊病,賦雲歌無視隨之而來的劇痛限製,再提真元。頓時,浩浩風壓伴隨周身而起,周身經脈飽和,已經沾血的劍,再度亮起星光的輝芒!地磚一塊塊顫抖起來!胡子男,季諾等人紛紛退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無比吃驚。“你們,令人不齒!”賦雲歌大喝一聲,背後的頭發飄動起來。袖子呼呼吹擺,仿佛按捺不住的波濤。“恩公……這……”杜賀夫婦雖然關心兒子的安危,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幕,仍然是呆在原地,瞠目結舌。賦雲歌緩緩提劍。終於,就在真氣重新灌入劍鋒的頃刻,就在即將發生無可挽回的局麵之時,一陣清喝,如同青鸞降落,掃入戰局!“——停手。”呼嘯的風掃過地麵的塵埃,也頓時遏製了賦雲歌飽提的真氣。眾人頓時把注意力悉數彙聚到聲音的來源,卻見夜空之上,一麵飛旋的琴,緩緩落下。“一彈流水振五音,金石沉響玉桐琴。龍鳴止,廣陵息,百歲青眼,秘譜神奇。”詩聲朗然,宛如玉振。赫然青袍遮眼,一席儘處,琴聲渙然入人心。危急時刻,來者出乎意料,竟是玉振江潮·宿九琴。青琴墜地,發出一聲踏莎回音。登時威壓震開胡子男等人,緩慢飄過的青藍色袖帶,象征來者的身份不俗。賦雲歌體內真氣緩緩沉回,總算不至於再度出現真氣紊亂的現象。他看向眼前這位高人,辨認了出來“宿九琴前輩,是你。”宿九琴發現賦雲歌渾身是傷,鮮血遍地。後麵的孩童剛剛醒來,正在啼哭。環顧一圈,宿九琴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凜然轉身,他的目光像兩道閃電,直直地戳向對麵的異鄉人“這些,都是你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