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成為任人擺布的‘官商’!四千字)
“老朽遵令。”馮棟拱了拱手。
他用手隨意的撩撥了一下發須,讓淩亂的發梢稍微整潔一些,隨後看向自己的第二子,悵然若失道:“好好看著族裡,若我沒回來”
“就各自謀生路吧。”
“父親.”馮策眼露焦急。
馮棟搖搖頭,輕歎道:“獵鷹千日,終會有這麼一天的。”
“罷了。”
馮棟顫巍的走出院子。
他的步伐已很是蹣跚,見狀,馮策連忙上前,想去攙扶,隻是被馮棟阻止了。
馮棟擺手道:“不用了。”
“我一人能行。”
說完。
馮棟朝小吏揮了揮手,便徑直朝前麵走去。
小吏嘿笑一聲,自無任何意見。
很快。
馮棟再次到了獄衙。
這次小吏並未將其引向大堂,而是直接帶去了後堂。
等馮棟到場時,場中已站了數人。
見馮棟來了,程鄭快走了兩步,走到馮棟跟前,神色不安道:“馮兄,你也來了,你平素為我等中最有見識的人,你來給我們分析一下,這次官府叫我們前來,又是所謂何事?”
其他人紛紛投目。
馮棟苦笑一聲,歎氣道:“還能為什麼?”
“自是為了鹽鐵。”
“前麵官府的種種舉措,其實隻是借勢推出‘商律’,而今目的已經達到,我等皆成了商賈中的叛徒,諸位莫要忘了,前麵那鐘先生那般針對,卻是隻字未提鹽鐵。”
“官府當真是毫無斬獲?”
“不可能的!”
“官府很可能洞悉了一些情況,眼下就是想逼我等就範。”
程鄭臉色微沉、
到場幾人的神色都很是難看。
前麵官府已將他們坑害的如此慘了,若是開始審訊鹽鐵的事。隻怕在場沒人能活著走出去,畢竟都是參與者,官府的態度又這麼強硬。
後堂彌散著一股絕望壓抑的氣息。
砰!
隨著一聲悶響。
大門洞開的後堂陡然關上了。
聽到身後傳來的震響,五人也是被嚇了一跳。
等五人轉過身,卻見‘鐘先生’,信步的走了過來。
此次唯有鐘先生一人。
之前的長公子、廷尉等人都不見了。
馮棟等人麵色微異。
但他們並未感覺壓力減弱,反倒覺得如泰山壓頂,將他們壓的有些喘不過氣。
鐘先生之手段神鬼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他們實不想再經曆。
有長公子等人在側,此人尚且還有約束,眼下隻一人會弄出什麼,就實在讓人不敢深想,也實在是想不到。
馮棟等人稽首道:“見過鐘先生。”
嵇恒平靜的點點頭,笑著道:“諸位請入座。”
說著。
他拍了拍手。
很快,便有幾名小吏進屋,給幾人送上了一杯茶水。
嵇恒道:“這是信陽毛尖。”
“我無意間發現的一種茶葉,品嘗起來頗為一番滋味。”
“諸位可嘗嘗。”
聞言。
馮棟等人麵色一沉。
他們已是驚弓之鳥,對嵇恒的一切舉動,下意識抱著最大的壞意,甚至於,他們都認為這所謂的茶水中有毒。
嵇恒高坐其上。
他就一臉揶揄的看著下方。
不催。
不急。
不惱。
望著泛著綠瑩瑩的茶水,馮棟心中也直打鼓,他猜不透嵇恒的心思,隨即轉念一想,他們的生死早就掌握在此人手中,還至於用下毒這般下作的手段?
一念至此。
馮棟不安的心平靜不少。
他伸手抬起茶碗,指尖傳來微燙的觸感。
馮棟看了看四周,並無人飲用,而其他人則看向了他,似乎在期待他的嘗試,馮棟遲疑了一下,小口抿了一口。
茶水入腹。
馮棟當即就眉頭一皺。
澀苦。
並不怎麼好喝。
馮棟將茶水放下,雖味道不好,但他也發現了。
這茶水無毒。
嵇恒饒有興趣的看向馮棟,問道:“茶水味道如何?”
馮棟拱手道:“回鐘先生。”
“味道清淡。”
“澀苦。”
“老朽向來喜鹽糖,喝不慣這淡茶。”
“那再等等。”嵇恒笑著道。
聞言。
馮棟眉頭一皺。
他狐疑的看向茶水,不明嵇恒話中意味。
聽到嵇恒跟馮棟的對話,程鄭等人靠在茶碗上的手,當即就縮了回來。
再等等?等什麼?
等毒發?
十來息後,嵇恒又問:“現在滋味如何?”
馮棟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實在不清楚嵇恒究竟想問什麼。
他抿了抿嘴唇,故作一番姿勢,試圖糊弄一下。
隨即。
馮棟神色微異。
他猛的看向茶水,有些不確定道:“這茶水似有些不凡,初嘗微苦,帶著幾分澀味,而今卻湧上了一番甘甜,唇齒留香。”
“端的有些奇妙。”
說著。
馮棟又喝了一口。
這次非是前麵小口,而是直接大一口。
他吧唧了一下嘴。
似在體味著茶水的滋味。
良久。
才一臉確定的點點頭。
自己的猜測沒錯,的確是初澀後甜。
馮棟驚異道:“前麵是我不識珍寶了,這茶葉的確是佳品。”
“老朽謝過鐘先生。”
嵇恒平靜道:“茶葉初嘗的確會不合口味,但若是能多品嘗幾口,就能發現其中之滋味,另外茶葉也有提神醒腦的作用。”
聞言。
馮棟等人一怔。
他們下意識看向身前茶碗,眼中都露出了一抹異色。
原本不敢飲茶的程鄭等人,也是連忙端起茶碗,趕急的喝了幾口。
作為商人。
他們自是清楚其中價值。
且不說口味尚可,若真有提神醒腦之功效,價值可是大了去了。
但很快幾人神色就黯淡下來。
官府的商律一旦下來,等到真正落實,他們這些鹽官鐵官,就隻能經營鹽鐵了,茶葉再好,也落不到他們頭上,而且眼下茶葉價值已為官府知曉,又豈會旁落給他們?
嵇恒自是感受得到場中氛圍變化。
他淡淡道:“茶葉滋味暫且先放到一邊,諸位可曾感到精神清明不少?”
聞言。
馮棟目光微凝。
他不知為何鐘先生有此一問。